《云川故》的主角是云亦沈冽阳,是作者西渡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云亦在自己一家破灭后换上仇家公子的那张皮囊大杀四方,这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原本以为成为沈冽阳之后他会活得狠开心,却不想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云川故小说》精选:
沈冽阳手都悬到半空了,却突然想到自己承诺过尽量不打他的,便又谨慎地收了回来。
本来他说过的话他自己都是不会记得太久的,但是看着此刻云亦坚毅无畏地神情,不禁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今日雪停了,阳光大好,洒在脸上倒是暖洋洋的。
枝上残雪打落在地,有一两声鸟鸣婉转。
沈冽阳吸了一口气压着怒意,将刚刚牵动着,手中未拿稳几乎洒了一半药的药碗稳稳放置在窗框上,示意云亦自己动手,只道:“快些喝了,我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沈冽阳瞟了一眼有些呆愣的云亦,心下不禁一动,又偏过头将视线移开,再次端起那杯苦棕棕的药来,应道:“不是说想记起些什么过往的东西吗?我带你去寻寻。”
闻言,云亦方才了然,一手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
褐黑色的药汁顺着云亦的嘴角划落,流到喉结攒动处,又不停地滴到他的衣襟处,脏了颜色。
脖颈处都是湿漉漉的,衣襟处湿了一大片,贴着白皙的皮肤,又纯又欲。
见状,沈冽阳就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想要帮他整理一番,总觉得这样湿着难免难受。
这边云亦感觉到动作,浑身一怔,手想要赶下放下,便就下意识朝前移开去。
只是手中还有药碗,面前还有个沈冽阳。
哪怕二人隔着个窗子,云亦也是拿着药碗生生朝沈冽阳脸上打了去。
沈冽阳额头被药碗打到,也就在吃痛间朝后退了两步,皱着眉用掌根揉了揉。
云亦也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动作不轻,心中咯噔一下,只觉自己玩儿完了。
“沈……沈大人……你……没事儿吧?”
“你说呢?”
想不到沈冽阳回应答自己,云亦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此刻窗外一片雪白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
云亦也狡辩不得,看沈冽阳这无奈样儿,竟就那样站起身来将身子探出窗外又慢慢伸出手去想拂开他的手看看伤势。
“你干什么?!”
沈冽阳猛地打开自己的手,云亦也就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收了回来,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此番姿态本来就像小女子动情生意,云亦自然明白不妥,再加之沈冽阳对他的总总那些不明所以的行径,不得不让他开口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如何。”
本来这话无错,云亦的音色也足够沉稳,但在沈冽阳那里听来,就像新妇犯了错讨原谅的口吻。
沈冽阳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放下手来,又接过云亦尚还拿在手中的药碗,漠然吐出两个字来:“无事。”
云亦点头,识相地收回目光,又抬手用胳膊胡乱擦了番下巴脖颈,又道:“我去换身衣服吧,这身都脏了。”
“快些。”
闻言,云亦只点点头。
看着云亦转身离去了,沈冽阳心中波澜才得以绽开。
他还是那个样子,无脑糊涂,看似纯良无害。
……
沈冽阳等在府门前官道上,牵了两匹红鬃马,着了一身月白,温柔清冷,倒也很是少见。
以往的他,总是给人一种不容置喙不可拒绝的气势,哪怕人再是绝美俊朗,也不得不得心生畏惧。
于是乎见到此刻长身而立的沈冽阳,倒是让刚踏出府门口的云亦有些愣了。
这个场景似乎在他脑海里深深刻上过烙印,就似乎是在无数岁月前相识。
而那个时候,二人应该是挚友,是亲朋。
绝不应该是如今这个样子。
云亦行近去,伸出手一把就摸上其中一只红鬃马的脑袋。
倒是那红鬃马有些脾性,鼻子里呼着气晃了晃脑袋,就仰过头去。
“哟,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这是你的马,自然同你脾性相当。”
只见沈冽阳说完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来。
“我的?”云亦表示质疑。
沈冽阳点点头。
既然是自己的马那他还摸不得了?
怕是好久没调教了认不得主儿了!
想到这儿,云亦偏就伸出手去薅它的马辫子。
沈冽阳将手中的缰绳递与云亦,自己则跨步上他自己的马,他俯视着云亦,只道:“还记得怎么骑马吧?”
这不就是小看他吗?!
他只是不记得人事儿,这些吃饭睡觉骑马的寻常生活琐事儿还是记得的。
云亦只当沈冽阳在寒碜自己,便就一个挥袖,轻轻松松跨上马去。
“沈大人,你可是要同我比比?”
“比什么?”沈冽阳发丝随着风撩动,意气风发。
“就比……”云亦微微思略了一阵,接道:“就比谁的马儿更听话?”
沈冽阳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只道:“云亦啊,你怎么还是这个傻样?”
“什么意思?”
闻言,沈冽阳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很是惹人喜爱。”
若是对别人,云亦那句“我自然是最惹人喜爱”的话绝会是脱口而出,只是对着沈冽阳,他说不出口。
云亦不应他这话,只是摸了摸马背,道:“小红马,可要乖乖听我的话。”
小红马,可要乖乖听我的话……
这句话传到沈冽阳耳里,牵动了几番情绪,惹得他难受。
“走吧。”
话音一落,就见到沈冽阳先行驾马动身了。
云亦早就习惯他这样喜怒无常,乖乖的骑着马跟在他身后。
行过繁闹街市,就拐进了一条旧巷,路边檐脚皆被白雪铺盖,又因着巷子不宽敞,二人先后下马步行入巷。
行进巷子,云亦就有些不解了,只道:“沈大人,那两匹好马就那样留在巷口可以吗?”
“如何不可以?”沈冽阳反问。
也行吧,既然是沈冽阳的行径,再荒唐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而且是他们的马,老不老不肯定,但识途认人应该是足以肯定的。
前面沈冽阳走得快,注意到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只是那石头被雪盖得严实,不注意就容易给人一跤。
沈冽阳大步跨了过去,行了两步却又像想起什么事儿来一般转过身来,提醒道:“小心脚下。”
“什么?”
云亦睁大了眼睛,脚下却没有止住,就那样被绊倒朝前扑过去。
沈冽阳倒是眼疾手快,忙伸出手近来搀扶住。
云亦有些懵,他下意识抬头来看,只是在对上沈冽阳的眸子那一刻,时间就如凝止住。
若是有前世今生一说,指不定是在往事重演。
待脑子清醒过来,云亦忙避开沈冽阳的视线再收回手,只道:“谢了兄弟。”
“兄弟?”
本是云亦脑子一热随口称道的,却在他质问间有些愣了。
这样叫沈冽阳确实不妥,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泥之别,鸿沟难越。
云亦只是这样想着,便又改了口:“多谢沈大人。”
沈冽阳这边倒是懒得同他计较,只立起了身子转过身去继续行着。
拐过一角,便见到一间落满了积雪的墙门。
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门。
门栓上上了锁,且生了绣,年代样式似乎久远。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沈冽阳收回了观望这门前的景色的视线,偏过头来对着云亦,只道:“伸手。”
云亦照做着伸出手来,随后却不禁偏过头去打量这户人家门前的景象。
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本是在深巷中,还是在这条似乎很早就无人居住的荒巷深处,除了败落无景气,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感觉到手中置了东西,云亦才偏回头来看。
原是沈冽阳将一把钥匙置于了他手心中。
“这是?”
“去开门。”
沈冽阳命令着,云亦就听话照做,近去时也不忘陈述心中疑惑:“这是哪里?”
“云宅。”
云亦愣了,上台阶的脚步也止住了。
是云宅。
原来沈冽阳说的寻记忆的地方,是云宅……
云亦心中像是被揪起,只转过身来进一步求证:“哪个云宅?是我家吗?”
沈冽阳看着云亦,倒没有言对错,也不知过来多久,才缓步上前来,只道:“去快门吧。”
锁被打开,云亦迫不及待伸手一推。
这是云宅的后门,行进去就是后院厨房,即使是这几日雪大,也掩盖不住这里败落荒草杂生。
“走。”
见沈冽阳先行行到自己前面,愣住的云亦忙就上前去问:“去哪儿?”
“去前院。”
云家惨遭抄家灭门,如今还留些什么呢?
沈冽阳带他来,从小巷进,至前院,又是什么意思?
云亦紧跟在沈冽阳身后,在这荒院,哪怕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难以寻清道路,却见沈冽阳行得比自己还畅顺,像是熟悉无比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
行至长廊,视野就开阔起来。
云家前院宽敞,此刻掩在一片白茫茫中,别有一番精致。
谁能想到,十一年前,这里被鲜血染遍……
遥望这这一切,沈冽阳的思绪被越拉越远。
“云亦,你还记得吗?”
“什么?”云亦偏过头来问。
“我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云亦有些恍惚,身在这寒冬暖阳下。
“这里,曾经是我一直向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