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五行缺我》的主角是宁邪宋珏,是作者青冥一端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重生之后的的宁邪一心只想要复仇,但是在看到宋珏之后他表示,要不然还是算了,他还是保住他的小命比较重要。
《师尊他五行缺我》精选:
“少爷……呜呜……”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有点像宁邪以前在街边瞎子那儿随手拨弄的二胡音,嘎吱嘎吱地响,吵得他脑子都要炸了,想骂人却发不出声,浑身上下死沉死沉,一点力气都没有。
嗓子疼……胸口也疼……
宁邪心中一惊,陡然睁开了眼,朴素的青绿色帐幔装满了整个视野。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宋煜那个老家伙一剑穿心了吗?
身边的啜泣声停了一下,宁邪听到一声带着欣喜的惊呼:“少爷!少爷你醒啦!我去叫小姐!”
只听门“吱呀”一开,有人跑了出去。
宁邪缓了一会儿,恢复了点气力才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茶几杯椅一应俱全,寻常的凡家大户用度,远比不上自己凛月宫的奢靡华贵。
这是……被人救了?
嗓子干干涩涩的无法开口,他想起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扎穿我?等我养好伤,一定要把那老家伙捅成筛子!”
怒火冲得胸口一抽,宁邪吃力地抬起手按了按,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低下头拉开胸前的白色中衣仔细瞧了瞧,皮肤白皙,摸上去也挺嫩,手感不错……
胸口的洞呢!捅了个对穿连条疤都没有是什么情况!
宁邪一把扯下上衣,不仅胸口,手臂背上,那些代表他身为鬼门宗主的赫赫战绩,一个都没有了!
他把手搭上裤腰,想了想还是算了,裤子就不脱了,应该是一样的。
这……
宁邪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听见屋外有了动静,他下意识地迅速转头看向门口,只是身体的反应还比较迟钝,刚转过去,来人已经到了床边。
“大冷的天,刚醒脱什么衣服!”
浅红色的衣袖绕过宁邪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胭脂味扫过他的鼻尖,这味道虽不是上乘,但也跟庸脂俗粉扯不上关系,还挺好闻。
那手的主人替他穿好了上衣,又拿起枕头垫在他身后,这才面对着宁邪在他床边坐了下来,转头对正在关门的家仆道:“小童,快倒杯水。”
“哎,是。”
刚才挣扎了一番,宁邪愈发无力,见女子接过小童端来的茶水倾身直送到自己嘴边,便就着女子的手喝了个干净,顺便抬眼看了看。
容貌算不上多出色,但面部线条非常柔和,是看着让人觉得舒服的面相,特别是弯弯柳眉下的那双眼睛,里面的关切和紧张让宁邪心中微微一动。
鬼门宗主杀人,向来不给求饶的机会,要杀就杀了,懒得浪费时间去听那些痛哭流涕的哀求,从那些人眼中见得多的只有恐惧。甫一见女子的这种眼神,让宁邪觉得新奇,更多的竟是胸腔里浮起的丝丝暖意。
“啪!”
暖意还没浮上来,冷不防一个巴掌就呼到了脸上,发出清亮的响声。
宁邪一懵。
这一巴掌其实并不重,然宁栖寒此人被砍被捅无数,刀枪剑戟试了个遍,还没人敢拿手往他脸上招呼,心里一股怒火“噌”地烧了起来。他及不可察地皱起了眉,抬眼一看,火又灭了。
女子还未完全收回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脸上满是心痛和担忧的神色,她顿了顿才开口,似乎是对刚才那一掌有点后悔:“母亲她……她说你两句,你就服毒?萧拾,你长本事了!”
语气温柔中夹着一丝愠怒,掩藏其下的关心让宁邪发不起火来。
等等……她说什么?萧拾?
宁邪疑惑地睁大了眼。
女子见他这表情暗觉自己方才太凶,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劝慰道:“阿拾……你别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停了好一会儿又补充道:“父亲说的事就这样定了吧,也好。”
她见宁邪呆呆的没有反应,叹了口气道:“厨房备了粥,我去看看,等会儿差人给你送来。”说完站起身,临走给宁邪掖了掖被子。
宁邪坐着一动不动,脑子里飞速思考。
小童站在床边轻声道:“少爷,还要不要喝点水?”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小姐也是担心您,您不要生气。”
宁邪哑着嗓子道:“好。”
他突然发声出人意料,小童一下没听得清:“少爷您说什么?”
“水……”
小童忙不迭点头:“好好。”连忙倒来了水服侍着宁邪喝下,问道:“还要吗?”
一杯温水过喉,嗓子似乎好了些,宁邪的声音还是有点干:“小童?去找面镜子。”
“哦。”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居然是照镜子,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形象了?小童心里奇怪,出门去寻了面铜镜回来。
宁邪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镜子到手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
果然……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万幸长得还不错,只是脸色过分苍白,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年纪嘛,看上去比自己死的时候还要小个几岁。
唔……很好,我重生了。
宁邪心里一阵狂喜,握着铜镜的双手都不住地颤抖。
死前种种,恍如隔世。
……
“喂,老家伙,怎么是你?”宁邪坐在凛月宫高高的殿台之上,撑着脸盯着殿下之人手指上戴的玉环。整个大殿空空荡荡毫无生气,随主。
“你以为是谁?”宋煜广袖一甩,蟒纹粼粼,头上紫金冠束得一丝不苟,神情不怒自威。
宁邪懒懒地倚靠在椅榻上,信手指指他手中那枚墨黑色的指环道:“那是我给他的,叫他来。”
宋煜义正词严道:“这些年你无恶不作,如今还做出行刺陛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珏儿把指环交给我,你就知他不会来见你!”
“不来么?”宁邪自言道,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那你来干什么?找死?”
“狂妄!”
那一战也是宁邪的最后一战,宋煜的青霜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冰冷的剑刃贴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鬼道之主,杀伐决断,操魂控尸,弑君夺位,一剑穿心……一桩桩一件件,碎片似的在宁邪濒死时自脑中飞速掠过,最后只有一张脸定格住。
宋珏……
宁邪咬着牙努力地扼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太过用力,脸部表情都有点扭曲。
“少、少爷?”小童吓了一跳,少爷又怒又笑的,难不成毒傻了?他急忙问道:“您没事儿吧?”
这小童倒是忠心,见到自己主子这副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又要掉下泪来,抽抽噎噎地安慰道:“少爷您别伤心,那事哪能算您的错,命可是自个儿的,万一您这次出了什么事……反正您都要走了,夫人那些话就当没听见吧……”
宁邪没听小童说话,重生正让他激动不已,死前那刻所有的不甘、愤怒、恨意……统统糅杂在一起,像是他掏尽全身灵力打向宋煜的那一掌,在心脏瞬间爆发出来。
灵力?灵力!
宁邪试探着催动灵核,丹田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丝回应。
……
宁邪嘴角抽动了一下,恐怕自己原身的强大灵核在他身死的时候也跟着消散了。
他掀开被子看了看这具身体,四肢修长,肌肉匀称,体格勉强过得去,只是这原身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若再不开始修行,别说达到原来的修为,就连筑基都难于登天,那不白活了!
思索了片刻,宁邪决定先借着这身体的身份在这儿住下,养好了再说,想好了这些才回过神来,对旁边絮絮叨叨的小童道:“你说什么?”
“少爷!”小童扑过来将他掀开的被子盖回去,“您干什么啊,别着凉了。”
宁邪道:“你刚刚说,夫人怎么了?”刚才来探望的女子和这个小童,都向他提到了原身似乎跟夫人有什么矛盾,这才服毒自尽,既然他想要暂时借用这个身份,就不得不把原身的情况摸清楚,以免多生事端。现在没了灵力,他可不想被这凡家当成妖怪绑了烧。
死前的宁栖寒虽说三洲鬼门之首,但却不是什么金贵人物,相反十五岁之前他终日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那时候他总是一人面对万千怨魂,在流血漂橹,尸骨相枕的战场上悬心吊胆地站上三天四天,甚至更久,这取决于怨魂的数量,以及父亲什么时候想起来接他回去。
宁邪因此从小沉默寡言性格阴郁,直到遇上宋珏才有所改善。再到后来流亡在外,一步步成为修仙界闻之色变的鬼门宗主宁栖寒。
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童反倒紧张起来,那天他没听少爷的吩咐,偷偷地跟在后面听到了夫人和少爷的对话,少爷此刻问起只怕是要责问自己,慌忙道:“少、少爷,小童不是故意偷听的,您别怪小童了。”
小童虽是求饶,面上却并没有太过害怕,宁邪心道原身应该不是什么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于是尽量缓和了面色,连哄带骗,将原身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身名叫萧拾,今年十七,是缙云大商户萧鸣萧老爷的二儿子,上面有一个姐姐叫萧暮雨。作为萧家唯一的男丁,萧老爷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萧夫人更甚,动辄随意打骂,待这个儿子十分不好,萧老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里的下人都是些看眼色的,私底下都传萧拾是个捡来的弃子,没人把这个徒有其名的少爷放在眼里,除了萧暮雨心疼这个弟弟,就只有小童和他相依为命。
直到五天前,萧老爷得了一块重霄山的入门玉牌。
自现今明光帝宋曜的爷爷起,长洲就实行仙凡有隔,修仙者只能与皇族联姻。这样一来,皇族就牢牢掌控了仙门的力量。重霄山作为长洲得天独厚的灵气汇聚之所,被皇族划给修道之人修行,每年都会从皇族和官家子弟中挑选资质上乘者收作弟子,一块玉牌就是一个名额。
萧老爷得了这块玉牌之后,破天荒地给了萧拾,惹得萧夫人大闹了一场,那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拿不到的名额,别说萧夫人,府里的一众下人也是惊掉了下巴。母亲的打骂让萧拾压在心底的怨愤一下泄了洪,忍不住追到萧夫人的院子里,抓着她将十几年的疑惑全问了出来。
一问就问出了大事。
萧老爷的弟弟早亡,留下了怀着孕的妻子,而那女人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女修,萧家只是一个小小商户,这一来就犯了大忌。为了保住弟弟的唯一的血脉,萧老爷用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换了弟弟的儿子交了出去。这个孩子,就是萧拾。
小童道:“反正少爷您也要去重霄修仙了,夫人那些话就当没听过吧,可别再做什么傻事儿了。”
重霄?宁邪冷笑了一声,想报仇就把仇人往他面前送,重生一世老天对他挺不错。
说起重霄,他可熟得很。重霄山仙主,不就是如今明光帝宋曜的亲弟弟——景仁王宋煜嘛,那个一剑杀了自己的老家伙。
宁邪恨恨地咬了咬牙道:“老……能拜见景仁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少爷,您糊涂啦?”小童奇怪道,“景仁王都仙逝三年了,这不丧期过了重霄才又开始收弟子。”
“什么?三年?”宁邪一怔,半响才问道,“如今年号多少?”
“明光二十二年呀。”
竟然已经过去三年了……
宁邪敛眉问道:“因何而死?”三年……自己死后,景仁王同年也死了?当时一战他可是好得很,自己拼了全力也才重伤了他,闭关一段就好了,怎么死了?
小童道:“这个就不知道了,皇族仙家的事。”长洲仙凡合治,修者之间的生生死死,并不是都像凡人能追究一番。
真可惜。
宁邪嗤了一口又问道:“那现在重霄的仙主是?”
小童不确定道:“景仁王的儿子吧,别说这一家皇族修道都挺厉害。”说完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宁邪,似乎是看到少爷眼里一股冷冽的杀意一闪而过,不禁打了个哆嗦:“天儿有点冷,我去把窗关了。”
“是啊。”宁邪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答谁。
一抹奇怪的笑意慢慢从他嘴角勾起。
宋珏……我倒要看看,你拿我命换到的这个位子,坐得安不安稳。
“咕咕……”腹内传来一阵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小童瞧了一眼自家少爷,善解人意地去厨房弄了饭食过来。
宁邪被扶下床,望着桌上那碗清清淡淡的粥说不出话。
堂堂鬼宗宁栖寒,重生第一顿就是一碗粥?
半晌,宁邪道:“……就不能放点糖?”
像他这般的修为早就可以辟谷不食,但幼年经历让他对食物有一种深深的执着,尤其是甜食,有些没眼力劲儿的,见到对手是个还吃着糖葫芦的少年,被竹签一击毙命也是常有的事。
小童道:“少爷,您先凑合下,也不知您什么时候醒,刚刚小姐已经吩咐厨房给您炖只鸡了。”
听到鸡,宁邪脸色稍微好了些,这才拿起勺子勉强喝了几口粥垫垫肚子。
小童见少爷吃了点东西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您醒了,耽误了出发时间就不好了。”
“哦?”宁邪停下勺子问,“行阵离这儿很远吗?”
行阵就是传送站点,分布在长洲各地,有私设的,也有皇族的。修士都会在去过的地方留下行阵,有的需要特定的法器,有的能随意使用,也有的用过一次就作废。皇族会在管辖的每个地区都设置行阵,但是皇城范围内是绝对不允许的。
行阵的位置十分隐秘,外观上也许是一棵树,一朵花,或者一块石头。朝中设有布阵司,上面记录了每一个皇族的行阵位置,外形特点,大部分的重要私阵也一一记录在案。
重霄山有自己的行阵网,一般都是封闭的,只在接到信执或者收新弟子那几天才会开启特定目的地的行阵,这两天是最后的期限了。
“啊?”小童挠挠头道,“少爷,您说的我听不懂。”
宁邪艰难地吞咽着口里的白粥,抽空白了他一眼。也怪不得小童不懂,长洲严格的仙凡隔制,使普通人对修道的事知之甚少,听得多的就是那些说书人口中光怪陆离的故事,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修士除邪祟,不过就算遇见了,早就吓得半死,只顾得上逃命,哪里有空去看那些修者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天神下凡。
小童又道:“不过知州大人说了,玉牌会指引少爷方向的,嗤嗤……”
他忽然捂嘴笑了两声,宁邪奇怪地看了看他。
“少爷,您还记得吧?知州大人见到您的那个表情。”小童惦记着自家少爷大病初愈损了脑子,为了提醒他还有模有样学起了那个知州,双眼圆睁,嘴张得都能看到后槽牙。
“噗——”宁邪含着粥喷了一桌,“哈哈哈……”
笑了一半便僵住了,他还是宁栖寒的时候,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事笑成这样,在别人面前常年一副狠戾的模样,即使是笑,也只会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充满杀意。
“哎呀!”小童忙扑过来收拾桌面,看着笑得乱颤的少爷委屈道,“您别笑,真的是这样!”
宁邪敛容道:“那我是怎么吓到他了?”
小童道:“哪是吓?那是他见识少,没见过您这么好看的人。”也是在这间屋子里没外人,小童才敢理直气壮地说知州大人见识少。
萧拾从小不受萧家夫妇待见,从小跟宁邪一样,也是个话少的性格,先生来教书,不让他作答就不会说一个字,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长了一张让人艳羡的脸,缙云城的人都知道,萧家有一个漂亮的小少爷,等他长大了些才渐渐脱离了“漂亮”这个词,成了一个玉颜光润的俊逸公子。只是这张脸上总是覆着一层薄霜,让人不敢靠近。
宁邪心道自己以前的模样更好看,那不是可以把那知州给吓死了?他想起了凛月宫,对小童的话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童见得到少爷的认同,嘴里更刹不住了:“知州大人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萧老爷生的公子竟真如传言如此……”
知州大人“如此”了半天,也没接出个词来,但是意思却很明显了,他没注意到萧氏夫妇脸色异样,跟萧拾说了几句,便把玉牌给到他手里,交代了时间之后说过几日会派人送他出城。
知州大人刚走,萧夫人发了一顿暴火,把萧拾狠狠地打了一顿,萧老爷也没拦着,沉着脸回了房。或许是想到自己要离开了,有些埋在心底这么久的事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萧拾追着萧夫人到了她的院子里,将十几年的委屈、怨愤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萧夫人比他更激动,咆哮着说出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萧夫人撑着院中的石桌哭得歇斯底里,指着萧拾道:“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对你?!我不该恨吗?!”
萧拾在萧夫人的哭声中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萧夫人哭不出声了,缓缓地跪下去叩了三个头,回房之后就服了毒。
小童自觉失言,立马止住了话头,暗暗地自打了几下嘴巴,小声骂道:“叫你多嘴!”
他悄悄地看了看宁邪,少爷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津津有味地听他说着,心道少爷中了一次毒,好像心性变了许多。
宁邪见他发愣,问道:“那块玉牌呢?”
小童道:“小姐替您收着呢。”
屋外脚步声起,初春午后的阳光将来人窈窕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小童撇头看了一眼道:“是小姐。”他转身就去开门:“小……老爷!”
来的不仅是萧暮雨,萧老爷也一起过来了,小童连忙侧身迎他们进屋,两人身后只跟了个丫鬟,手里提了个红棕色的食盒。
萧老爷并不是想象中的糟老头子,反而五官端正,身姿挺拔,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宁邪扫了来人一眼,没起身,他对父亲这个角色向来深恶痛绝,况且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他可不想有个便宜爹。
萧老爷见萧拾对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脸上有一丝怒意,萧暮雨忙温声道:“爹,阿拾他刚醒,怕是还没缓过来,您……”
小童也看出萧老爷的不快,连忙走过去想扶宁邪起身。
萧老爷:“不必了!”
众人都停了一瞬,萧暮雨想将他往桌边引,萧老爷挥挥手制止了她,看着宁邪道:“收拾好东西,知州大人的车马在外边等着了。”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出房间的时候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小童望了望萧老爷走远的身影,转头有些担忧:“这么快就走啊,少爷这才刚醒。”
宁邪倒是无所谓,他从醒来就一直给自己调息,此时身体感觉好了许多,听到就要走的消息,心底竟蔓延出一丝不明缘由的喜悦。
萧暮雨看了看只顾着喝粥的萧拾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向来如此嘴硬心软,这些年他对母亲的行为虽纵容了些,心里也是关心你的。”
她抬了抬手,身后的丫鬟立即走上前来,将食盒放在桌上。萧暮雨移开宁邪面前的粥,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在宁邪面前道:“一会儿让小童帮你收拾一下,你看有什么想带走的?”
宁邪被这一桌子的肉给馋得勾了魂,心道我什么都不要别耽误我吃饭,说不定这就是短时间内最后一顿肉了。
他不辟谷,重霄山可是辟谷的,虽说对新入门的弟子不至于那么严苛,但伙食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清汤寡水,连粒油末子都看不到,战场上还能吃肉呢,重霄简直是炼狱。若不是宋珏经常给他开小灶,时不时下山弄些好吃的给他,他绝对呆不下去。
宁邪筷子一顿,没有再想下去。
萧暮雨见他停了下来,拿出个精致的小袋子塞到宁邪手里:“我不知道修仙需不需要这些,若你偶尔下得山来,也还是用得着的。”
宁邪拿在手里掂了掂,丢给了一旁的小童。萧暮雨对他这突然的生疏和异样倒是没说什么,只觉得萧拾刚醒,大概脑子还昏沉着,便坐在一旁等他吃完。
被人盯着吃饭不大舒服,宁邪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也没说什么。他慢吞吞地吃了个饱,萧暮雨让丫鬟收拾好碗碟,这才起身走了。
离开的时候只有萧暮雨和小童来送他,小童哭得稀里哗啦的,吵得车夫和骑马的护卫都有点头疼。萧暮雨掏出玉牌给宁邪系在腰间,寥寥嘱咐了几句也不再说话,目送着宁邪离去。
缙云城并不大,护送的人却不是只送他到城门,而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走到再无人烟这才停了下来。
护卫下了马,对马车里道:“萧公子,小人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宁邪原本在车内打坐调息,听到护卫说话,便拿起小童给他收拾的包袱,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夕阳西下,竟然已经快到傍晚。
护卫道:“萧公子,再走小人也不识得路了,这匹马留给您,您自己保重。”
送了这么远,这护卫也算是尽了心。重霄的行阵足以跟皇族匹敌,无人知道具体位置,只能靠着玉牌的指引才能到达,这是宁邪所不知道的,他第一次进重霄是被领上去的,没去注意是怎么去,偶尔偷溜下山也是由宋珏带着,到了山下只顾着玩,更不会记得是落在哪里,何况行阵也经常变动,记了也无用。
宋珏……
又想到这个人,宁邪眼神一沉,握着玉牌的手都不觉加大力度,若是他以前的修为,这玉牌此刻早已碎成齑粉。
玉牌上灵力流转,在渐渐暗下去的夜色中发着淡绿色的光。宁邪双腿夹了下马肚子,驱马向玉牌指引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