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明月上西楼 倾心打造的一本纯爱小说《骄矜》,主角是薛矜纪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薛矜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纪裴说的话,他觉得纪裴的这场病,一定是有古怪的的,他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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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矜纪裴》精选:
雪后悠闲,暖阁里地笼又烧的旺盛,薛矜琢磨两位姨娘的身份,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仍觉得头有些昏沉,看一眼天色,已不早了,便叫了四喜备车,他要回薛家。
今日初二,是该回薛家拜年的日子。
柳芽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燕窝粥和七碟小菜,预备服侍薛矜用早膳,薛矜看着那些膳食,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摇摇头,有些厌恶,“不吃,撤了吧。”
柳芽帮薛矜净手,劝道:“少爷昨晚睡得早,晚膳都没用,今日早膳多少吃一些,饿坏了可怎么好。”
薛矜听着柳芽的话,只觉得头突突地疼,一摆手,“说了不吃,端走端走。”
见薛矜发了脾气,柳芽也不敢再劝,只能让丫鬟们把早膳撤走,她听着薛矜声音有些不对,给他准备衣裳的时候便拿了最厚的那套狐毛披风,披风上有个兜帽,帽檐一圈上好的白狐狸毛,将寒风挡的结结实实。
薛矜包裹严实走出溪云斋,雪后的太阳晃眼,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子就不太稳当,幸好柳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柳芽也吓坏了,忙道:“少爷身子不适,要不今日就先不回去了吧?”
“没什么大碍。”薛矜坚持,扶着柳芽的手走出来,四喜小跑着过来说马车已经备好了,柳芽仍有些放心不下,小声提醒道:“世子殿下是不是要一起回去?”
薛矜一想,从除夕之后,纪裴再没理过他,连差人来问候一声都没有,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于是冷着脸嘴硬道:“谁稀罕他跟我一起回去,柳芽你再多话,我就罚你去花房照顾侯爷的那只鹦鹉。”
柳芽立刻噤声,紧闭着嘴巴,扶着薛矜出府上马车。
马车前垫着小凳子,薛矜迈上去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从凳子上跌下来,柳芽吓得魂飞魄散,忙要去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将薛矜扶住,薛矜歪倒下来,稳稳靠在那人怀里。
柳芽一看,接住薛矜的竟然是纪裴,可他并没有坐轮椅,而是站的笔挺,柳芽惊得长大了嘴巴,“世……世子殿下。”
薛矜听到纪裴的名字,挣扎着站稳,轻轻推开他,也不说话,还想上马车,被纪裴一把捏住了手腕。
纪裴是习武之人,就算现在体内有毒,手劲也比薛矜大得多,薛矜被钳制地动弹不得,转过头怒视着他,“做什么!还不许人回家了?”
“我同你一起。”纪裴定定看着薛矜,不由分说。
薛矜怔愣片刻,没有反驳,却也没理他,自顾自上了马车,纪裴紧随其后也坐了上去,刚坐定,画梅掀开马车帘子,递进来一个食盒,纪裴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黑黑的药汁。
纪裴端起药,递到薛矜面前,“喝了。”
薛矜闻着直皱眉,“这什么东西?你想毒死我?”
纪裴装作没听到薛矜的胡言乱语,淡淡道:“治疗风寒的药。”
薛矜看一眼纪裴,又看一眼他手中的药,还是不肯喝,他今日确实有些不适,想来应当是除夕冒雪受了风寒,他自小身体就弱,只要受寒总会病倒,可药汁太苦,薛矜亦是从小就不爱吃药。
纪裴看出他的心思,道:“你若不喝,我就灌你喝,我手底下可没轻重。”
薛矜手腕上还留着方才被纪裴捏红的痕迹,可不想再被他摧残一次,不情不愿端起药碗,像是英勇就义般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喝完碗还没放下,手先伸了出来,掌心朝上,弯了弯手指,纪裴先是不解,后反应过来,薛矜是在要蜜饯。
他道:“没有蜜饯。”
“没有蜜饯?!”薛矜大叫,“你准备药却不准备蜜饯,纪裴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怪我那天气走了文姨娘?”
“男子汉大丈夫,吃药何须蜜饯。”纪裴道。
薛矜想都不想,道:“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世子妃,凭什么不能吃蜜饯。”
纪裴彻底无语,但是手边确实没有准备蜜饯,只能听着薛矜噼里啪啦抱怨了一路,快要到定文伯府的时候,才卸了力气,停止了对纪裴的控诉,许是药力发挥作用,歪在马车上无精打采,“你怎知我病了?”
纪裴瞧着他生病的样子,轻叹一声,不和他计较,“今早你院子里的柳枝过来回禀的,本来你病着,父亲是不同意你今日回家的,怕薛公见了你这样子,以为我们纪府苛待与你。”
“侯爷不同意,难道我就不回来吗。”薛矜道,即便病着,脸上也带着傲气。
“是啊,谁能拦住薛小公子。”纪裴顺着他的话说。
薛矜得意哼笑一声,“那你干嘛要跟着来,你那天不是说不来?”
“父亲担心你,让我同行。”纪裴道。
“哦。”薛矜轻轻哦了一声,言语中有些许失望,之后不再同纪裴说话,安安静静靠在马车里,一路上聒噪的声音突然没了,纪裴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享受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时间,见身旁没了动静,转头去看,薛矜闭着眼睛,不知是否睡着了。
他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睫毛很长,闭着眼的时候,就像蝴蝶的两扇翅膀静静落在眼下,俊秀的脸此时看来像个良善的贵公子,光看着,一点也想象不到他的骄矜和刁蛮。
纪裴伸手,将滑落到腿上的毯子拉起来盖在薛矜身上,谁料下一秒,薛矜一把又将毯子掀到了脚边。
纪裴没想到薛矜醒着,愣了一下,随后轻扬薄唇,有些无奈摇摇头,再次伸手将毯子拉起来,这次薛矜没有再掀开。
马车在京城中不能跑的太快,快到中午时才到了定文伯的府上,纪裴一掀开帘子,看到定文伯夫妇连同薛矜的兄长、嫂子,薛矜的长姐,姐夫,齐齐站在门口迎接,大为震惊,一丝不敢怠慢,忙叫醒薛矜,同他一起下车。
刚一下车,众人立刻围上来,薛矜兄长和长姐先跟纪裴见了个礼,就围到薛矜面前,嘘寒问暖,定文伯夫妇虽然是在同纪裴说话,纪裴也能看得出,他们的心思早已到了薛矜身上。
原来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为的并不是自己,纪裴在心中失笑,与众人寒暄一阵后,进了薛府。
“长陵,竹清在府中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薛夫人问。
纪裴恭顺笑道:“没有添麻烦,竹清很乖巧。”
薛夫人知道这话肯定不真实,但是听着依旧开心,笑着拉过纪裴的手,语重心长道:“竹清这孩子顽皮任性惯了,要是闹起来,让侯爷不用客气。”
定文伯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纪裴,摸着胡子道:“这可真是神了,难道我们家竹清真有这样的本事,这才几个月,长陵的病竟然真的好了。”
纪裴不能说出原委,只能笑着回应,“都是托了竹清的福。”
薛矜在一旁听到,转过脸来得意洋洋道:“那还不把我供起来,就知道惹我生气!”
薛夫人忙拉了薛矜一把,笑容中带着溺爱,“小东西,胡说八道什么,你才多大,把你供起来那还了得。”
说罢大家笑作一团,从进门到现在,短短时间,纪裴已经完全看到了薛矜在薛家受宠爱的程度,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分,上有父母溺爱,下有兄姐疼爱,在外又有个太子殿下偏爱,难怪薛矜是这样的性子。
纪裴忍不住又开始纳闷,这样备受宠爱的薛矜,到底为何偏偏要入侯府甘为他的男妻呢。
这件事一直到用完午膳,纪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午膳薛矜吃的也不多,刚吃完就吵着要睡午觉,丫鬟领着他回了自己院子午歇,纪裴陪着薛公和薛白去书房聊天,剩下的女眷则去说体己话。
薛公年岁已高,却不似朝中那些老臣子一样端架子,有些微胖的脸总是挂着笑意,对谁都和蔼可亲的,在纪裴面前也没仗着自己是长辈拿大,对他很是亲切,下人上了茶,薛公对纪裴道:“尝尝这茶如何?”
纪裴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道:“茶叶是雨前龙井,可这茶水有些与众不同。”
薛公捋着胡子笑,薛白在一旁道:“泡茶的水是家父前几日亲手收集的树叶中间的一层雪,家父就爱做这些风雅闲散之事。”
纪裴听到是薛公亲取的雪水,受宠若惊,忙道:“那长陵这杯茶可价值连城了。”
薛公大笑,品完茶后,话锋一转,到了纪裴的病上,“此前收到侯爷的信,说是你身子大好了,怕叨扰你们,一直不曾去拜访,没想到真是大好了,可见那个仙道有些来头。”
纪裴顺着薛公的话道:“仙道确有些许神通,不过说到底还是托了竹清的福。”
“你与竹清相处如何?今日瞧你们的样子,像是十分要好。”薛公不似薛夫人,他对这些事没有薛夫人看的那么重,他觉得只要孩子过得好就行了。
薛白听着父亲的话,有些坐不住了,他与纪裴同年所生,又不受八字相克之说,故而少年时常常玩在一起,后来纪裴入了纪家军,长年不在京城,二人才渐渐少了往来,如今看着小时候的玩伴成了自家的“姑爷”,娶得还是自己的弟弟,薛白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到了朝堂上,“长陵,这些时日你在家中养病,不知边境情况如何?”
“边境尚算安稳,隆冬时节,南蛮粮草不足,一般都会休养生息,不会来犯我边境。”纪裴道。
薛白颔首,看着纪裴身上常年征战带来的凛冽之气,不由赞叹道:“惠国这几年多亏了纪家军,将南蛮子挡得严严实实,没让他们跨过边境一步。”
纪裴笑着说了句过誉了,丫鬟们上来换茶水,三人就着朝堂上的一些小事继续聊起来。
一聊便聊到了日落西斜,管家通知要用晚膳了,纪裴出了书房,得知薛矜还在睡,便决定亲自去叫他。
管家将他引到薛矜的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伺候的下人,房门开着,门上用来挡风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纪裴掀开帘子走进去,正对门放着一个白鹤形状的香炉,白鹤栩栩如生,淡淡的烟雾从白鹤的口中袅袅升起,纪裴闻出,这个香居然和他常用的一模一样。
碧纱橱后,是薛矜的寝室,床幔都是材质上好的月影纱,薛矜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纪裴环视一圈,打量着他屋子的陈设。
一册的书架上有很多书,但大多是话本子,四书五经被束之高阁,另一侧的架子上摆着花瓶和摆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居多,居然还有两只用草编的巨大的蝈蝈。
纪裴哭笑不得,好奇地上前去拿那对蝈蝈细看,不小心碰到蝈蝈旁边的一个盒子,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摔出来,纪裴忙蹲下去捡,看到从盒子里掉出的东西,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是一枚断掉的箭头,银色的箭头锋利,光洁如镜的金属箭头上,刻着一个“陵”字,这是纪裴的弓箭,无论是打仗、狩猎,他都用这种专属于自己的箭。
这枚断掉的箭矢木头部分泛黑,显然是曾经沾过血,但是箭头却洗的干净,还用布包着,可见主人保存的很仔细。
薛矜怎么会保留着属于他的一枚箭头?
纪裴还来不及深想,床上传来动静,薛矜揉着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问:“柳芽,你又把什么东西打翻了?”
纪裴将箭矢收回盒子放好,开口道:“是我。”
薛矜很是吃惊,揉着眼睛从床边探出半个脑袋,瞧见纪裴,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纪裴面不改色道:“摆饭了,薛公让我来叫你。”
薛矜听后笑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只穿着长衫,好在屋子里暖和,他背着手走到纪裴面前,故作夸张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纪裴,笑得两个眼睛弯弯,“我爹好大的派头,竟然把堂堂镇北侯府的世子殿下当做小厮使唤。”
纪裴被他打趣,面色如常,也不与他争论,看一眼薛矜的脸色,问道:“可好些了?”
薛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睡了一觉,好多了,倒是有些饿了。”说罢瞅着自己身上睡得皱巴巴的长衫,抬手脱了,纪裴见他要换衣裳,原想出去,后又一想,他们都是男子,这样做反而刻意,到时候还不知道又要被这个薛小公子如何打趣,于是大大方方在红木圆桌旁坐下,只是略转过了身。
薛矜一面脱衣裳,一面扬声唤人,“柳芽!”
叫了半天,外头也没人应,他这才想起来纪裴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寝室,也没有人上茶,脸色就板了起来,“这些小蹄子们,又到哪里去偷懒了!”
纪裴没有接话,将视线落在那两只草编的大蝈蝈上,心里头想着那个盒子里的半只箭矢,越想越好奇,就预备问问薛矜,侧过身子刚要开口,看到薛矜正在跟自己腰间的腰封作对,他自己套上了新的长衫,奈何腰封却扣不上,像他这种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矜贵少爷,能自己套上长衫已是不错了。
眼看着薛矜的脸色越来越黑,即将迎来一场狂风骤雨,纪裴走上前去,抬手接过薛矜手中的腰封,修长的手指一拨一挑,腰封上的暗扣就嵌上了,湖蓝色的长衫陪着暗金色的腰封,腰封上三颗并排的蓝宝石,衬得薛矜腰身窄瘦,纪裴手心宽厚,十个手指又修长,肉眼看着,像是能一双手握住薛矜的腰身似的。
他替薛矜系好腰封,一抬眸,看到薛矜睁着一双杏眼,直挺挺看着他,因为比纪裴要矮上大半个头,便有些仰视的模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的全是纪裴的身影。
纪裴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头忽地一跳,忙避开,退开一步,道:“平日挂的玉佩呢,自己挂上。”
薛矜还没回过神来,门帘被人掀开,柳芽蹬蹬跑进来,脸色已然惨白,噗通一声跪在薛矜面前,“世子殿下、少爷!”
薛矜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冲柳芽怒道:“小蹄子,一个不留神就跑得没影了,明儿这屋子里也不用你伺候了,吃喝拉撒我一应自己对付了!”
听着薛矜的斥责,柳芽吓得不敢抬头,唯唯诺诺道:“奴婢看少爷睡着,想着很久没见府里的姐妹们,就到桃红姐姐那说了会话,奴婢有罪,请少爷责罚。”
她伏在地上,身子有些颤抖,显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薛矜看着她的模样,瞪她一眼,不耐烦道:“还趴在那里做什么?玉佩也要本少爷自己系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柳芽一听这话,忙从地上爬起来,给纪裴见了礼,扬声叫了跟着她的小丫鬟给纪裴上茶,才慌忙去拿薛矜时常佩戴的蓝田玉佩,跪在他身前,系在薛矜的腰间。
纪裴在一旁看的微楞,薛矜在人前常常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人人都道他脾气大,侯府下人也多畏惧他,没想到对待下人如此宽厚,柳芽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薛矜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没有半分要处罚的意思。
纪裴不知薛矜是格外看重自家的丫鬟,还是本就是这样面恶心善之人。
柳芽服侍薛矜穿好衣裳,又服侍他净手净面,打点妥当一切后,薛矜和纪裴走出房门,刚走到院子门口,迎面碰到了薛夫人身边的丫鬟彩霞。
彩霞见到二人,忙俯身请安,“奴婢见过世子殿下。”说罢又对薛矜道,“夫人让奴婢来看看少爷可好些了。”
“好多了,正要去吃饭。”薛矜答。
彩霞便躬身退到一旁,跟在纪裴和薛矜身后,送他们一路去了前厅,看着纪裴和薛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薛矜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晚膳吃的就格外多,吃了好几个火腿水晶包子,还喝了三大碗芦笋鸡汤。
一席无话,用过晚膳后,纪裴和薛矜便要回去了,薛夫人很是舍不得,一直将他们送到了薛府的大门外,眼看着就要抹眼泪了,薛矜忙拉了她的手,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过两天闲下来了,母亲来侯府找我玩。”
薛夫人被他孩子气的话语逗笑,勉强送他上了马车,马车走远,薛夫人才转身进屋,薛矜的姐姐薛慧云还没走,扶着薛夫人的胳膊,小声道:“方才听母亲身边的彩霞说,晚膳时分世子和二弟从二弟的院子出来,亲密的很,会不会……”
薛夫人脸色一白,摇头道:“不会,不许瞎说,竹清只是去侯府住段时间,长陵是知道分寸的人,不会乱来。”
“可是,二弟总担了这么个名头,女儿是怕……终究委屈了二弟……”薛慧云隐约有些担心。
薛夫人没有说话,扶着女儿的手沉默往回走,慧云想了想,提议道:“瞧着世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寻个由头让二弟回家来?”
薛夫人轻叹一声,“当初说好了两年,况且瞧着长陵那孩子的气色,也不像是痊愈了的,这个时候去要人,说出去不好听,你别瞎想了,长陵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还是信得过,况且他是纪家唯一的男丁,又是世子,至今膝下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纪夫人也不会看着他乱来。”
薛慧云听母亲这样说,才放下心来,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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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矜下午睡多了,回去的路上反而精神了,在马车上一刻也坐不住,一会儿让柳芽去看看王老头的糖葫芦收摊没有,一会儿让四喜去玉酥斋买栗子糕。
纪裴被他吵得头疼,“这个时辰,玉酥斋早已打烊。”
薛矜就有些失望,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昨天四喜买回来的栗子糕都没怎么吃,这时候倒是怪想的。”
纪裴下意识看一眼他撑得浑圆的肚子,“晚膳用了这么多,还能吃得下?”
薛矜摸摸肚子,冲纪裴一笑,“装栗子糕的是另一个肚子。”
纪裴听得哭笑不得,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论,说到这里,薛矜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正色起来,略凑近些纪裴,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张姨娘和豫王是有关系的。”
纪裴听得一怔,表情落在薛矜眼中便是不知情的样子,薛矜接着说:“我让四喜暗中查了你的两位姨娘,发现张姨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豫王妃的堂弟做妾室,这联系可不浅呐。”
纪裴淡淡道:“张氏这个姐姐和她关系并不亲密,而且三年前病逝了。”
“啊?”薛矜惊得张大了嘴,“原来你知道啊?”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查到这一层。”纪裴道。
薛矜轻哼一声,做着他标志性的扬下巴的动作,“小瞧人了,我查到的可多了,不过就算张姨娘的这个姐姐不在了,也不能说明张姨娘就和豫王府没联系啊。”
纪裴不置可否,合上眼睛靠在马车上厚厚的鹅绒靠垫上,没有回答薛矜的话,薛矜说的话得不到回应,就很焦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追问纪裴,“你快说啊,是不是你还查到别的什么了,我总觉得这层关系还是有说法,你平时有没有见张姨娘和那边走动啊,喂!”
薛矜见纪裴纹丝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伸手去推他,被纪裴一把钳住了手腕,纪裴并未睁眼,只是道:“等蒋统领在军营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再说。”
他始终觉得,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豫王所为,那他的目的在于谢祯的太子之位,而要得到那个位置,光在背后使这些小手段毫无用途,若没有兵权,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要知道谢祯的背后,可是有整个镇北侯和纪家军的支撑。
这些给薛矜说了他也未必明白,说不定又要缠着自己问半天,纪裴索性就只说了个大概,薛矜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他想着既然纪裴知道这些关系,那就不用他太过操心了。
于是噤了声,不知是担心薛矜继续在车里折腾,还是纪裴忘了,总之他扣住薛矜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力道不大,手掌微凉的触感覆在薛矜温热的皮肤上,令薛矜心跳脸红,他看着纪裴的手,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悄悄挨到纪裴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
被薛矜这样一闹腾,精神不济的纪裴也忘了问箭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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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侯府,已是酉时三刻,薛矜和纪裴先去前院见过了侯爷和夫人,略说了说今天的情况,才往沉风阁走,丫鬟在前面掌着灯笼,穿过抄手回廊,刚走了没两步,天上打着旋儿落下雪来,薛矜兴致正好,笑嘻嘻地站在回廊边上,伸出手去接雪,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大氅外面。
纪裴皱着眉道:“风寒刚好些又如此贪玩。”
薛矜便收回手,柳芽上前给他理了理大氅,薛矜突然把方才接雪的手按在纪裴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惊得纪裴浑身一凛,薛矜笑得开怀,“我瞧你都快睡着了,给你提提神。”
不知是否今天强撑着出门累到了,纪裴确实觉得有些疲惫,也没力气去和薛矜闹,沉默着迈步往前走,薛矜看着纪裴挺拔伟岸的身姿,讨了个没趣,朝他后背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跟上。
到了沉风阁,画梅早已备好了热茶热水,跟几个丫鬟一起服侍纪裴和薛矜宽衣,用热水擦了脸之后,薛矜道:“我今晚就歇在这儿。”
纪裴脸色一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那天薛矜给他喂药的场景,沉下眉头,道:“胡闹。”
“天寒地冻的,我不想走了。”薛矜开始冲纪裴撒娇。
谁知纪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竟咳出了一口血,吓了薛矜一大跳,满屋子的丫鬟也吓得不轻,画梅和柳芽忙又是拿帕子又是倒水的,薛矜扶着纪裴在床上坐下,画梅替他擦拭干净唇角的残血,纪裴又喝了一口茶漱口,才勉强缓过来。
薛矜遣了丫鬟们出去,掏出瓷瓶喂纪裴吃了一粒药丸,搭了一下纪裴的脉象,担心道:“恐怕是今日累着了,引得毒发,你以后还是别到处跑了。”
纪裴沉默着吃了药,没有说话,这几日他感觉还不错,不用轮椅也可以自己走一些路了,就有些松懈下来,然而今天的突发情况提醒着他,他和从前不一样,他体内还埋着要人命的毒药。
纪裴瞬间就有些烦闷,眉宇间浮上阴霾,薛矜扶他躺下,叫来画梅和常服侍的另一个丫鬟,叮嘱她们好好照顾纪裴,又把柳芽留在沉风阁,随时留意动静。
之后走到床边,对纪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日过来我们堆雪人玩。”
纪裴没有应答,薛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柳枝早已等在院外,见薛矜出来,忙上前来给他撑伞,另有一位丫鬟翠儿在前面掌着灯笼。
薛矜看着满天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心里长叹一声,不知师父何时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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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连着下雪,路上的积雪都到了小腿处,大家也都不怎么出门了,纪裴在屋里歇了两日,精神好些了,开始整日坐在书房看书。
薛矜被大雪困住,闲的无聊,又静不下心来在书房待着,倒是真的拉着柳芽四喜开始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儿,冻得两个脸蛋通红,纪裴进来,就看到主仆三人笑作一团的场景,他道:“也不怕冻着。”
柳芽和四喜吓得一抖,忙跪下给纪裴请安,薛矜停了手,一直候在旁边的柳枝忙塞了个手炉在他手里,薛矜对纪裴道:“你来瞧瞧,这雪人像谁?”
纪裴过来定睛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出点自己的影子,模样虽不太像,神韵倒是有两三分,怪不得柳芽和四喜吓成那个样子,纪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无奈看一眼薛矜,“母亲叫我们过去吃锅子。”
“太好了!”薛矜拍手,“这大雪天的就该吃锅子!你容我去换身衣裳。”
他手上还沾着雪,拍手欢呼的时候雪花乱飞,溅了些在纪裴的身上,画梅忙伸手替他掸掉,纪裴看着薛矜的背影,暗自摇头,画梅却惊讶地发现,一向冷峻的世子居然轻笑起来。
两人往前院侯爷住处去,路上薛矜小声跟纪裴说:“我已经给师父传了信,让他尽早回来。”
纪裴想着自己的情况,心有不甘却无能无力,只是淡淡说:“不必勉强。”
“当然要勉强!老头儿可是答应过我的,要是解不了你的毒,我岂不是要守寡?”薛矜不过脑袋的话脱口而出,纪裴被惊得脑袋一黑,险些栽倒,后在心中暗想,真不知道诗书世家的薛家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天气直到元宵节前才晴朗起来,大雪初霁,被困在家里多日的人们终于可以开始出门应酬,元宵节是个大日子,镇北侯府要摆席面,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柳芽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薛矜听,说自从老侯爷仙逝,纪献袭爵,纪家几房兄弟或是去了外省为官,或是经商,没多久,纪家就在皇后娘娘的主持下分了家,平常偶有走动,逢年过节会聚一聚,除夕因着侯府举家在宫里赴宴,团聚的日子就定在了元宵,每年元宵,各房亲戚都会来到侯府热闹热闹。
薛矜听着有趣,这样热闹的日子他是喜欢的,况且又要见纪裴的亲戚,便一早吩咐柳枝给他穿了好看的衣裳,银红色的锦袍外头配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漂亮又可爱,薛矜很喜欢。
还没等到侯府摆席面,薛矜先等来了一个邀约,四喜说魏国公的嫡孙约了几个好友在满月楼吃酒,特来邀请薛矜,若是换成旁人,薛矜一定不去的,可是魏国公的嫡孙……
薛矜想起太子殿下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豫王安插在东宫的细作,薛矜决定去会会他,自从他进了侯府,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