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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也坠

长明灯也坠

发表时间:2021-08-17 10:10

纯爱小说《长明灯也坠》的主角是段遂行沈长卿,是作者爻爻爱吃糖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沈长卿他其实知道他的徒弟对他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思的,但是他也不想要说出来。

属性:嘴硬病弱师尊受x忠犬面瘫徒弟攻。

长明灯也坠小说
长明灯也坠
更新时间:2021-08-17
小编评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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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也坠》精选

段遂行深吸一口气,弯腰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一手将沈长卿的手腕举起,袖子很宽,随着段遂行的动作掉了下来,露出一小截皓白手腕。

还有手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些是怎么回事?“

沈长卿见挣不开,便颔首笑道,“徒儿这般关心为师,莫不是……“

段遂行的嘴角抽了抽,问,“莫不是什么?“

“莫不是心悦为师……”

此话一出,段遂行便立马松开了他的手,往门外大步跨去。

“你这孽徒又要背着为师去做什么?”沈长卿在身后捏着声音佯装虚弱的喊了一声。

段遂行憋着火气,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熬药。”

“好徒儿,别忘了带颗饴糖——”

这人的脸皮当真是铜墙铁壁,原城的城墙都不及他脸皮一半厚。

压下不满,段遂行不言不语的离开沈长卿的卧房,按照药方去后厨煎了药,趁着药汤冒着热气端回屋里,却发现屋里已经空了。

窗口关的严实,地上还有一双白鞋。

段遂行怕沈长卿逃了,一愣后便端着药走去大厅,也只看见泫央坐着看本。

“沈长卿人呢。“

泫央扬了扬下巴,迷糊不清的应道,“院里蹲着喂鱼呢。“

段遂行回头,便看见沈长卿穿着他的黑衣服小小一只蜷在院中的池塘边,长发在日光之下垂落地面,泛着淡淡的金光。

池塘边没有围着栅栏,沈长卿蹲的近,身子晃了晃。

段遂行心下一紧,忙放下汤药大跨步走了过去将人一把拽起。

走近了段遂行才看见沈长卿的头顶飘了几株小小的桂花。

有几株因为段遂行的动作轻轻的落进了湖中。

沈长卿被吓了一跳,眼珠子瞪的圆圆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看见来人,眸光发亮。

“你这孽徒……”

两人靠的很近,段遂行在恍惚之中又闻见了沈长卿身上那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看着沈长卿那双灵动发亮的双眼,段遂行心下突然升起一抹异样,他赶忙松开了手。

可沈长卿纤细腰间的那股温热仿佛还在他手心停留。

谁知沈长卿眉眼弯弯,两只手轻飘飘的搭上段遂行的肩膀,缠在一处。

“徒儿莫不是害羞了?”

他将脑袋压在段遂行肩口,声音清冽动人。

段遂行正微微皱眉,抬手要推开他,却听沈长卿接着道:“那处空着的田地实在碍眼,叫人种些海棠吧。”

院中确实有一处空地,段遂行也确实想种些花草,可沈长卿这语气实在是太过自然,就像……

就像两人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一般。

段遂行心下害臊,半抬着的双手动了动,正要推开他拒绝。

“海棠晚春才开,我许久没见过海棠了。”

沈长卿未等被推开,便兀自松手,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池边。

海棠是五月的花,这边最早三月开,可如今才九月中旬,若是沈长卿要等海棠花开……

便还要再熬过六个月。

——沈公子,怕是看不见那满园春色了。

段遂行的脑中闪过尚子秋的话,胸口无端有些烦闷。

命不久矣,又何赏海棠。

沈长卿站到池边,弓着身子低头撒了一小块面料下去,却没有鱼儿游上来吃。

半晌,他敛去眸中落寞,像是有些看的出了神,轻声道,“为师的遗愿,徒儿不会拒绝吧。”

遗愿。

听见这两个字,段遂行的心猛的一跳,道,“你都听到了?”

沈长卿偏头回望,不再去看那毫无波澜的池面,倏然笑起来:“一字不落。”

段遂行没想到的是,面对生死一事,沈长卿竟能如此坦然。

他不是最怕死的吗。

突然之间,他看着沈长卿黑亮的双眼,却发现里面太黑,太干净。

干净到只能看见一个穿着玄衣的青年。

让他看不透。

又或者说,他从未看透。

沈长卿拢了拢衣袖,摇摇晃晃的要跨上台阶,每晃一下,段遂行的眼皮便跳一下。

见沈长卿步履蹒跚,他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大跨着步子上前,将人一把抱起。

被人抱起,沈长卿的眼底毫无惊讶之意,他十分自然的抱住段遂行的脖子,笑道,“百年过去,你这孽徒的脾性真是一点没变。“

“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沈长卿将手贴在段遂行的心口,垂下眸子,“我倒真是读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沈长卿闭了闭眼。

他又怎会不懂。

不过是为了尚矜。

不过是为了……取他性命。

他抬眸望见段遂行的肩头落了一小朵桂花,愣了一瞬,便靠近将花吹落。

视线一偏,他瞧见段遂行微红的耳尖,随即轻笑起来,“徒儿耳朵怎么红了?”

“你这嘴倒不如哑了。”

段遂行板着脸将人放到桌前坐下,指着桌上的汤药要他喝了。

沈长卿伸出一只手掌,吊儿郎当道:“饴糖。”

“没有。”

“小小的饴糖而已,为师都是将死之人了,你这孽徒为何……”

话未说完,一把灰褐色的剑柄已经出现在了段遂行的手里,尖峰正对着沈长卿的胸口,只差几厘便可将那处扎的血肉模糊。

一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叫几个小厮忙乱的退了出去,就连泫央也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唯有沈长卿懒洋洋的掀起眼皮,语气淡淡, “徒儿这般小气,连一颗饴糖也给不起了?“

段遂行沉这脸看着他,冷声道,“你明知我随时能取你性命,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

沈长卿不反驳,倒是点了点头,半晌,他漫不经心道,“是啊,我能活到现在,还得多亏当初多收了个徒弟……“

“你何必如此阴阳怪气。”段遂行冷哼一声,“当年魔族血洗清风派,我险些惨死在魔族小头目的刀剑之下。”

“是我师弟挡在我面前,你岂能与他相比。”

闻言,沈长卿神色微怔。

半晌,他轻轻“嗯”了一声,垂下脑袋,捧起瓷碗,饮了一口既苦且涩的药茶。

许是药茶太苦,惹的他皱了眉。

他轻声道。

“原来是你师弟救了你。”

沈长卿许久没再说话。

在段遂行以为他能坐着睡着的时候,他一手抓住了剑刃,往胸前拉。

只可惜力道太小,没怎么拉动剑,却将自己的手划得皮开肉绽,任凭深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往下落。

段遂行却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只是定定的举着剑,进退两难。

沈长卿像是感觉不到痛,在那刀锋侧映之下,他看着段遂行的眼睛,竟微微笑起来,道,“徒儿这般神情,莫非是心疼了?”

见沈长卿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段遂行知自己又入了他的套,却无计可施。

“为师念了你百年之久,你的一举一动我向来是一清二楚。”沈长卿笑着放开了手, “可为师吃软不吃硬,徒儿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念我?”段遂行冷笑了一声。

在沈长卿松手的一瞬,段遂行便铁青着脸回剑入鞘,冷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长卿盯着他看了看,像是试探,声音却清浅。

“为师想在死前看一次海棠花。”

这人倒是把死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段遂行气不打一处来,便往门外跨去。

也不知为何,他总能被这人三言两语便激的火冒三丈。

“徒儿。”

段遂行停住了脚步,听身后那人轻道,“为了尚矜,你什么都能做。“

“是。”段遂行回头,看见沈长卿也转过身,便开门见山,“我这条命是尚矜的,若是没有尚矜,我活不到现在,也成不了……”

后面的话段遂行没有再说下去。

这人世间,又有几人知他成了神。

沈长卿倒是没有追问,他的眼波微转,一手扣着冰凉的药碗,许是捏的太紧,那本就葱白的指尖越发苍白。

“原来如此。”

他缓慢的扫了一眼段遂行,笑道,“若是好徒儿哄得我高兴了,我自会告诉你他的去向。”

段遂行再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

沈长卿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外,在一片明媚日光之下,有漫天的桂花被秋风吹落,洋洋洒洒的落在那人的肩头。

泫央起身,手中不知从何时变出一小包用叶子包住的饴糖,放在了桌子上。

他随着沈长卿的目光,看着段遂行的背影越走越远。

也不知沈师尊究竟看的是那漫天桂花。

还是漫天桂花下的那一人。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却似无情。”

像是心事被人拆穿,沈长卿的眼眸倏然一缩,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看见沈长卿这副模样,泫央心下了然,他将手中的叶片拆开,把那满满一袋的饴糖推到沈长卿面前。

听到声响,沈长卿别转面孔,垂下眸子,看着那一叶饴糖,捡起一颗含进嘴里。

甜味很淡,药味太苦,中和不了。

“你再捏的紧些,这手就废了。”

沈长卿一愣,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攥在了一起,血流不止。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声,像是无心之举,却又带着浅浅的自嘲,“早就废了。”

一边笑,一边微微抬了抬手,却在几瞬之间落了下去,在暗处细细发颤。

泫央看在眼里,也只是叹息几声。

这两人再无话可说,泫央叫人拿了些伤药过去,便也换了身端庄服饰出门了。

日光如火,段遂行走完了两条街,额间掺了些密密麻麻的汗珠。

海棠花的种子极其稀少,喜欢海棠的人很少,段遂行寻了许久,也没找到海棠的种子。

但他隐约记得,清风派,专属沈师尊的那片林子里,曾经有一大片海棠。

从十八岁那年起,便被沈长卿日日夜夜困在那片林子里练功修行,当真是苦不堪言。

酷暑寒冬,他练剑,沈长卿便坐在凉亭之下吃糕点,看话本,也偶尔抬眸看着他。

后来他的修为有不少长进,得到的也只是一口用海棠花瓣泡的茶。

而那个当师尊的,从头到脚都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

就连一句夸赞的语气也没有。

练的好,便有茶喝,练的不好,便少不了沈长卿那枫月的一顿狠抽。

沈长卿的眼睛总是很亮,亮的在日光的折射下熠熠闪光。

亮的也总能找他的问题,然后将他恶狠狠的抽一顿。

将他抽的遍体鳞伤,要他长记性。

每每他被那鞭子打的皮开肉绽时,是尚矜敲敲他的门,将熬好的仙药放在他门外。

是尚矜偷到沈长卿的灵药池令牌,要他去养伤。

后来事情败露,尚矝还被沈长卿封了灵力,关在禁地与灵兽肉搏半月。

出来时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后来沈长卿投靠魔族,掌门仙去,尚矜失踪,为三派之首的清风派逐渐败落。

世人看见清风派的校服便要吐一口唾沫。

那日的太阳也高挂天空,他气不过,便放了一把火,烧了沈长卿的那片林子。

连带着那大片娇艳的海棠花。

沈长卿是活该,段遂行咬咬牙,认定了沈长卿本就该死。

若是等他套出了尚矜的去向,他定要叫沈长卿苦不堪言。

这一天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月亮已经冒了头,模模糊糊的立在云边。

沈长卿坐在阶梯边上等了许久,额前的长发被冷风吹乱,夜色中他的神情难辨。

他闷声闷气的问自己:“相见怎会不如不见呢……”

那他等他的这一百二十年,又该怎么算。

欢喜也好,忧愁也罢,总归不能白等。

“咳咳咳——!”

心口突然一阵刺痛,沈长卿一时没坐稳,疼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的手撑不住身子,整个人在地面上弓成一团,嘴里的血沫也飞溅了一地。

那些午间吃进去的药,也连咳带吐的淌了一地。

桂树像是在看他的笑话,抖下一大片黄花,落在他孱弱的身子上。

五脏六腑叫他疼的眼眸空洞,只知道大口喘着气,眼下一片青黑。

他好像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些欠段遂行的,他又何时才能还完。

又该怎么还。

他艰难的闭了闭眼,有一滴清泪从他微颤的睫羽之间淌下,与地面的暗血掺在了一处。

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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