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纯爱小说《重霄》的主角是温葭顾玄,是作者竟夕起相思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重霄小说主要讲述了:温葭他一直都觉得他这样看顾玄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顾玄却还是和他对视看,温葭现在就是很慌张。
属性:外冷内热深情攻x坚韧倒霉重生受。
《重霄》精选:
温葭沉下心来等,忽而抬头看看,长石上空空荡荡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守了半天没见到陵虚人影,直到周围人都躁动起来,他才敢断定这老头走了。
师兄师姐或许存了点怜悯之心,睁只眼闭只眼的。温葭急匆匆地摸出纸来看,才画了没几个字,便觉得周遭一瞬间平静下去。他抬起脖子侦察了圈,差点吓掉了魂。
顾玄不知何时出现在燃香的鼎边,抱着剑面无表情地四处看。
邢严小声地提点他:“别自乱阵脚,稳住,藏好了别让他看出来。”说完他便从容地收好了自个的小抄,全程都云淡风轻的。
温葭暗自叹息,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做个什么都不顺。他妥善地把小抄藏好,埋着脑袋,好似真在冥思苦想。
顾玄的视线找了许久,始终没有落到他身上。温葭鬼迷心窍地抬了个头,便被大师兄抓个正着。他迎着顾玄冷淡的目光,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哪晓得顾玄盯着他,眉头逐渐皱紧,一张白皙的面容越来越愤怒。
当着一百来号人,大师兄气急败坏地点出温葭的名字,随后阴沉地笑了笑:“你跟我过来。”
顾玄说完就走。温葭头皮发麻,心里擂鼓似的,半天挪不出步子,暗暗道:这也能被发现?应当没被看到吧?
他一时间后悔不迭,只觉刚才失心疯了才没事对着顾玄看。
众目睽睽之下,温葭也不敢把小抄扔了,顶着众多或怜悯或讥笑的眼神跟上去。
顾玄在一处僻静的花海边迎风而立,见到温葭缩头缩尾地来了,当头就是一句呵斥:“长本事了!”
温葭实在没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被看穿的?不过他没胆量问顾玄,只敢唯唯诺诺地认错。
“我再也不敢了。”
顾玄讽刺道:“这话我已经听起茧了。”
为表诚意,温葭主动恳求:“请大师兄罚我。”
顾玄冷声说:“拿出来。”
温葭一动不动的。顾玄皱着眉头问他:“哪来的?”
温葭老神在在:“是我带的。”
顾玄盯着他,那眼神让温葭觉得无处遁形。片刻后顾玄怒道:“你倒是仗义!只怕这情义用错了地方!”
被他一训,温葭难堪极了,举手发誓道:“我真的不会了!苍天为证,若我再疏懒成性,只想着苟且了事,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此言一出,两人都没了声。顾玄沉默良久,双眸愤慨地盯着他告诫道:“你最好记着这话。犯了错就要罚,从明天起沿着上榣山的路来回两遍,记着,来回各两遍。我不说停便一日也不可偷懒,要是心存侥幸,我就叫人盯着你。”
温葭忙道:“不敢不敢!别叫人盯着我,不就是两……四趟,四十趟都走。”
顾玄脸色稍霁,打发他立刻走。温葭捏了把汗,发起愁来。
上山的时候他瞥了眼那条路,简直跟通天索一般,一天两个来回光靠两条腿,不走到他脚抽筋才怪。可又能怎么办,还不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事到如今他也认栽了。
温葭回到饮风亭,哪晓得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邢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哥们……”
温葭心烦意乱的,问他:“收卷了?”
邢严说都收了。温葭心想完了,掌戒那还得出事,便听邢严接着说:“别担心,趁陵虚老头和顾玄都不在,悄悄帮你补完了。”
温葭先是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却没法真心感觉到舒坦,莫名其妙的。他思忖片刻,忽然一怔,像是被冷水浇了满头。
字迹!
邢严看出他的念头,道:“你别担心,不是我帮你写的,是你那小尾巴。可别说,他怎么把你的字学得那么像?”
温葭愣住了:“谢英么?他去哪了?”
邢严看了眼天色,将近正午了,道:“到孤峰练剑去了吧。他跟江珧两个是剑痴。”
温葭心中郁堵,顿觉不可再如此荒废下去。学仙术咒法需要灵力,练剑则不同,只要有手有脚,都能对着剑谱练。
他翻出门派中一本讲剑术的册子,拿着越水剑比划半天,比照着一招一式做,隐约感到有些收获,但说不上来。到孤峰边找到练剑方毕的谢英,两个人过几招,温葭手忙脚乱的,刚才自以为的领悟不过是幻觉。
谢英实在温柔体贴,反复耐心地指教他运剑的诀窍,无非讲求个“心手合一”,说铁石本是死物,只有将它们用活了,才能体现出剑道的高妙,施展剑法自然也就得心应手。
谢英说这话的时候尤为不好意思,说他本人并不通晓剑道,这些都是他爹教的,要论他自己,不过是个资质驽钝的半吊子罢了。温葭不信,谢英一手剑舞得人眼花缭乱,能看出天资非凡,哪里和驽钝沾边了?
温葭参不透谢英所说的“活”字。既说金石本是死物,那又如何才能起死回生,把它用“活”?邢严旁观者清,先让他别操那份宗师的心,对着剑谱练个千百遍,练熟了再说。
夜里到聆风崖思过,顾师兄阴魂不散,守着温葭练了两三个时辰调息,铁了心跟他作对。凌晨时分顾玄便离开,走之前恶狠狠地叮咛温葭,叫他不许偷懒。
今日要来回跑山,别说四趟,温葭连半趟都没坚持住,便倒在野草地里气喘如牛。这路是羊肠小道,荆棘遍地,人走在上头危悬无比。走到金乌西垂,夜幕星河,温葭才堪堪跑完一遍。山麓边生长着一片梅林,说是梅,枝干却如梧桐般粗壮,这个时节居然万株并放,满天云霞。
温葭一抬眼,便见顾玄倚在一株落英飘摇的花树下等着他。夕晖宛如赤金的绫罗,流水般披在那人身上。
顾玄原本闭着眼假寐,温葭一到,便缓缓睁开眼,问他跑完了么。
温葭如今是闻大师兄丧胆,见大师兄腿软,含糊不清地回答:“跑完……”
顾玄当即变了脸色,语气中带着薄怒:“撒谎!”
温葭十分委屈,震声争辩道:“我没有!我跑完一次了!”
顾玄冷笑,“你还自认为了不得?”
他没自认为了不得。温葭在心里喊冤,可他能坚持下来,已经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顾玄怎就这么不近人情?
顾玄看他面带不忿,眼角眉梢浮出股讥诮之意,“你扪心自审,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可笑不可笑。”
温葭并非没有脾气,此刻只觉得血气上涌,额头边突突地跳。这顾玄也太瞧不起人,说他自欺欺人?好,那他就便要给这看不起人的混蛋师兄证明看看,让他明白什么叫话不要说得太早!
温葭擦了把脸,平复着胸腔的起伏,蓦然转头望了眼顾玄那张冷漠的脸。顾玄仍是摆着臭脸色,好像在等着看他出丑。
他扬起头,仰望着云蒸霞蔚的万丈高峰,再一次踏上那云索般的山路。
这回连三分之一都没走到,他便累瘫在路上,两耳间嗡嗡响。温葭憋着口气,爬起来一步步挪,直到银月高挂,一条天梯也不见头。
他实在累,窝在道旁树丛里擦汗,眨眼的功夫看见顾玄在几尺之外盯着他。
温葭道:“师兄……”
顾玄没搭理他。温葭恶向胆边生,低声自语,“穿一身黑还站路中央,跟鬼打墙似的。”
顾玄几步走过去,趁温葭不备便将他拎起来。温葭惊得大声叫唤,直道:“师兄我错了!我错了!”
顾玄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温葭,你怎么如此天真。”
温葭一头雾水。干嘛又说他?!
顾玄松了手,道:“让你学的调息之法留着不用,就这么一趟山路,想跑到年关?”
温葭受这点化,醍醐灌顶,心中豁然贯通,“原来如此——谢谢大师兄!”
他试着照吐纳要诀运转体内气息,清朗山风吹来,顿感一股灵气充盈着脏腑。
凉风从口鼻灌入,草木芬芳沁人心脾,灵气流泉般涌向四肢百骸。温葭往前抬了约摸半寸脚,却忽地冲出了好几步远,步履变换间竟有虎啸之声。
温葭欣喜若狂,这吐息之法,竟还有如此妙用?要是照这样跑,还真是四十趟都不在话下。
他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藏,提气欢畅地奔驰在山道之间,身轻如燕,衣袂迎风招展。
山光月色极速地撞进温葭眼中,如细雪般掠过眼角,转瞬消失不见。树梢的影子随着月亮偏移,不知过了多久,温葭停在路旁冲着下方俯瞰,满眼云雾弥漫,怒海翻波。
这一回跑完,顾玄站在山门边等他,双袖鼓动。
大师兄面无波澜,似是觉得差强人意,道:“太慢了。”
温葭已经习惯了他那张嘴,本来也没期待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他轻哼一声,撩起袖子,转身投入黝黑的山道。
山月映着空荡荡的梅林,温葭微微喘着气,下意识朝着林子中张望一眼,没见着顾玄的影。清风拂动发丝,一股温热的灵气萦绕在丹田。
温葭没多想,只念着早点跑完最后一趟,上路半天,竟发现件邪门的事。眼前的景象反反复复没有变化,兜了一大圈,还在原处打转。
该不会真的见鬼了吧?
温葭小心翼翼地喊了喊:“师兄,你在么?”
转念一想,他觉得不应该,榣山可是仙山,哪有妖魔鬼怪有胆子敢在这撒野?
林间掀起波浪,声音仿佛海潮起落,听来尤显阒静。
“师兄?”
没人应,那应当是不在。温葭摸上腰间的越水剑,沉下心神接着往前走,不一会又看到相同的景象。他把剑抽出来,伸长了脖子东瞅西瞧,有点风吹草动便扑过去看,跟犯了癔症似的,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温葭正纳闷,不知遇到了什么怪事,该如何是好,便听身后有人在轻笑。
他回头一望,顾玄正隔着几尺远看好戏,手上拈着株梅花枝。
温葭连忙跑到他身边,道:“大师兄!这里有阵法。”
顾玄板着脸,“哪有阵法,你不是走过好几次了。”
温葭四处张望一圈,笃定道:“我说真的,这地方我刚才怎么也走不出去!”
顾玄把脸一黑,道:“别想偷懒。最后一次,你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温葭眨着眼思索,难道他出现幻觉了?
顾玄说完,朝着前路扬长而去。温葭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审视许久,觉得这个大师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假的。
真是怪异。
他满怀心思地往山上去,此番顺遂地抵达山门。晨曦将近,东边浮出些鱼鳞云,珠白的弧光横跨在群山之巅。前几天每到这个时辰,顾玄便放他走了。
温葭走完最后一阶,发现草间遗落了一株梅花枝,叶瓣含珠带泪。
他把花枝拾起来,一路拿着往小镜湖去。刚走到湖畔,便跟江珧撞上了。
江珧笑道:“好漂亮的素微花,在哪折的?”
温葭望了眼那墨痕般的花枝,越看越觉得养眼,随口道:“原来叫素微花,怪不得仔细一看觉得不像梅花。”
江珧道:“听家兄说,在浮玉山上有好大一片素微花林子。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
温葭笑着说:“一定能的。”
他回了屋子,找来一只瓶,把这花枝用湖水泡着。
半月不过弹指一挥间,温葭日日夜夜摸爬滚打,被大师兄押着磨练,明显感觉到自己突飞猛进。
顾玄说话不中听,句句带刺的。温葭平日里忍气吞声,暗中发誓不能让他看扁,于是加倍卖力,要在旬考证明给他看。
本来踌躇满志,要在几次失利后来个翻身仗,谁知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温葭还是吊在众人后面当尾巴。
顾玄波澜不惊,甚至懒得开口骂他,淡淡道:“你那手字丑得惊天动地,做倒数第一有什么好意外的。”
温葭臊得满脸通红。顾玄冷眼看着,叹道:“每晚从最简单的开始练吧。”
温葭连连点头。他现在像是病了,居然觉得顾玄不骂他就不心安,顾玄还肯嘲讽他,就说明还有救。不过他每次挨了骂,也没少在心里骂顾玄就是了。
聆风崖边月色通明,温葭带着书册纸笔,一边“思过”一边学。自从他开始学字顾玄就来得少了,没人盯着他,还真挺不习惯的。
天亮时分回到住处,遇见谢英。温葭忽地忆起已经很久没见着他了。上次找去孤峰本来是要跟谢英道谢的,哪知道练剑练入迷了,把道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谢英像有心事,连温葭从他身边过也没顾上,兀自出着神。温葭拍他一下,他才猛然惊醒,白净脸蛋上露出些欣喜的神采。
“温葭!好久不见了,正想着你,就......”
温葭跟他开玩笑,“刚从你身边过都不知道,还以为不认识我了。”
谢英着急忙慌地辩解,温葭搭着他肩膀笑,“你最近去做什么了,怎不见人影?”
谢英叹道:“说来话长。我被罚去兽园了。”
温葭脸色一凝,“你也被罚了?怎么回事?都没听你说过!谁罚的你?”
他连珠箭似的问了一大串,谢英笑了笑,道:“没事的温葭,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温葭心里发堵。谢英一直对他很好,可他却是个心眼极大的,连谢英被罚了都不知道。
“你今天还去么?我陪你吧。”
谢英脸上写着顾虑,道:“你......不要紧的么?”
温葭道:“没关系。最近顾玄不怎么盯着我。”
谢英浅浅一笑,眸中水色潋滟。
谢英被派到兽园做些杂活,今天奉命去花海找羽罗蛛。
黄昏时分,温葭在花海等着他。谢英说,这蜘蛛少见,通身漆黑,光泽如曜石。两人在花海中扑腾半天,唯独谢英找着一只。
温葭不信邪,埋头苦找。谢英一边看他,一边拿草叶编笼子。草笼编好了,温葭拿在手上看,惊叹他有双巧手,把个虫笼做得像八面合围的雕花窗棂,漂亮到极点。
温葭叹道:“真好看,连我都想住里面了。”
谢英笑他:“好啊。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个更漂亮的。”
温葭愁道:“笼子做好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够。这些虫儿都太狡猾,不好抓。”
谢英把抓到的那只羽罗蛛放进笼子里,再把草笼往花海中一放。两人到别处去寻找,温葭终于找到一只羽罗蛛,献宝似的交给谢英。
他们回到放笼子的地方,那周围居然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蛛网,白霜一般挂在草茎上。蛛网上挂着另一只羽罗蛛,正有条不紊地编织着网眼,似乎想把整个笼子都套进去。
温葭道:“咦,这只是被引过来的。”
谢英娓娓地叙述:“是啊。外面这只来找它的爱人。羽罗蛛并无雌雄之分,性格暴烈的喜欢用网把性格温顺的套起来,让它永远都逃不开。一只带着另一只流浪天涯,直到它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安家。外面的那只羽罗蛛就会把自己也套进同一个蛛网,这样它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温葭啧啧称奇。这小蜘蛛,真不知道该说它傻还是痴心。
今日学药典,能言善道的内门师兄竟是江珧长兄。书讲到“北部三洲”这一节,牵扯到重霄与神霄的恩恩怨怨。神霄立派百年,原来也不过是从重霄当中分裂出来的。
上界九洲还无神霄时,重霄内部分为“天”“人”两派,斗争激烈。人宗信奉绝对实力,为攀登至道蔑视一切,讲求人定胜天,“唯我独尊”。天宗以为仙道之上还有天道,敬天道、遵法旨乃是修仙之人的本分,天与人各行气运,不可违背,这些都和人宗逆天改命的想法背道而驰。
百年之前,人宗脱离重霄开山立派,在东海之外营建“天宫”,更名为神霄。神霄掌门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重霄掌门陵星的师弟,洛康。
温葭小声惊呼:“陵星是掌门?”
邢严在他旁边听得甚无滋味,埋头翻书看,“你才知道。”
温葭瞥了眼他看的书。好家伙,上头居然都是小人,不晓得从哪搞来的连环画,看模样还挺有趣。温葭瞟一眼封面,满眼嫌弃。《我与掌门二三事》,这是什么东西?
邢严“谆谆教诲”,史册典籍都太没意思,要想了解那些个仙人,还不如读传奇看画本子。
邢严道:“还有一本,借给你看?”
温葭连连摆手,“讲的什么?”
邢严摸出本书丢给他。温葭拿着细细地翻,这本书名他认不全,好在里面都是画,读起来不费劲。
他零零碎碎翻了几页,把书藏在衣服里。江师兄侃完神霄,终于记起来该讲北部药典,说有一类“梦死丹”,乃是北地奇药,让他们照着古书上的丹方去炼,能炼得上品梦死丹的免一回旬考。
晌午一过,温葭去丹房准备炼药,正遇上挑选天材地宝的丁凌。两人一道找了半天,找不见一味药。丁凌出身修仙世家,家里早都开宗立派了,却也没听过这种叫“磷石”的东西。
折腾半天,只好去请教江珧的大哥。
江瑜道:“早知道你们会来问,这可是师兄我特意留下来的题目呢。”
两人对看一眼,丁凌会说话,几句话边便哄得卖关子的江瑜眉开眼笑。
“看师弟们如此好学,我心甚慰。这个磷石嘛,在咱们这可是找不到的。”江瑜道,“磷石稀有,只存在于极北之地,而且埋藏在地底深处。多年前扶桑药宗改良了梦死丹的方子,用瑚石替代难求的磷石,效果差了点,不过也能用。”
温葭知道瑚石,这玩意就是一种埋在地底的化石,再寻常不过,不晓得炼出来的梦死丹有什么稀罕处。
夜里温葭帮谢英接着抓羽罗蛛,凑够了数量,两人便各去各的地方受罚。温葭猜测今日顾玄跟前段日子一样不会来,孰知大师兄偏偏跟他作对,此时独自站在悬崖边上,月光浇了满身。
温葭只觉得头皮发麻,厚着脸皮站过去,“大师兄。”
顾玄没说他什么,轻轻嗯了声。
温葭心里头好像有蚂蚁在爬,顺着顾玄的目光去看,“大师兄好久不见,看什么这么出神?”
墨云舒卷,几座缥缈的山峰矗立在夜色尽头,看不真切。
他猛然听见一声剑吟,荧照出鞘,流光照月。温葭心说完了完了,大师兄又要拿他练手,便听顾玄道:“拔剑。”
温葭不情不愿地取下越水。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顾玄摇摇头,道:“还不行,没有一点长进。”
那是当然。温葭腹诽,他只会照着剑谱做把式,能把剑拿稳就不错了。
刚才一番比试,两人都挪了地方。顾玄突然朝着温葭最初站定的地走过去,长臂一捞,捡起本书。
温葭摸了摸空荡荡的衣袋,惊呼不好,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冲到顾玄跟前抢书。
顾玄捏着书卷,把手臂微微一抬,让他跳脚也够不着,皱眉道:“站远点。”
温葭伸出手,喊道:“我的书!还给我!”
他不说话还好,此时顾玄反而对这书有了些好奇。他没有翻开,只在书封上匆匆扫了眼,仿佛往冰湖中投了颗石子,万年冷淡的脸上神情精彩。
温葭满怀惨烈地闭上眼。完了,又要挨一顿骂。哪晓得顾玄没骂他,仅是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至极。
顾玄脸色复杂,“有看这种书的心思,不如把剑法好好练起来。”
温葭生怕他发怒,急忙顺着他说:“大师兄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学剑。把书还给我吧大师兄。”
顾玄把书扔到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便走了。温葭仿佛经历了一场大难,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等清晨回到屋里说了这番大难不死的遭遇,江珧和邢严笑得没个人形,上气不接下气的。
温葭被他们笑得恼火,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这可是走了大运才没被他收拾,回头定要拜拜老天爷,求他继续关照我。”
江珧揉着酸痛的下巴,指着那书道:“可不是走了大运,你看这种书,还被正主抓个现行,哈哈哈……”
邢严直摇头,没憋住笑:“温葭,这哪是大运,霉运还差不多。”
温葭没头没脑的,正巧谢英回来,便拿着画本凑上前去问,“这上面写的什么?”
谢英看了眼书,脸色古怪,“你怎么有这本书?”
“这写的什么?”
谢英犹豫一瞬,念道:“我与顾玄结良侣,常恨仙道不白头……”
温葭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原以为里面画的是哪对神仙眷侣的轶事,没想到主角就是顾玄啊。
谢英看他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探出五指在他跟前晃了晃,“温葭?”
温葭回过神来,两颊发烫,活这么久还是第一回丢这么大的人。估计顾玄也觉得丢人,连训他都难出口。
众人的梦死丹陆续出炉,唯独温葭的还不成气候。闲暇之时他便闷进丹房守着炉子,连做梦都在炼药。耗费心神地照料了两三个月,照旧没能炼成。丁凌免了旬考,来给他找症结,面色凝重地思忖了半天,发现最重要的一种“赤砂”放错了。
丁凌道:“这个赤砂么,很讲究放置的时机。这种东西原本是生长在神木泽畔的一种仙草,百年前才有的,现在早没了。赤砂草采摘过后两天便枯萎,等它枯萎了便是这副模样。唔,你看。”
他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砂拈在指尖。结晶朱红,仿佛石榴籽。温葭轻叹一声,跟丁凌道了谢。不管怎样,他这一炉算是废了。
勤勤恳恳几个月,温葭的剑术总算有些起色,就是一手字始终画不太好。用顾玄的话来说就是“有人形,没人样”。他实在没办法,绞尽脑汁也写不好,谢英边教边安慰他,说进步已经很大,写字这件事能看懂就行,又不是非要写成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