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纯爱小说《亡国后,我成了团宠》的主角是楚韶淮祯,是作者风露沁酒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亡国后我成了团宠小说主要讲述了:楚韶他觉得他还是喜欢失忆的淮祯,失忆前的淮祯对他很是宠爱,恢复记忆之后的他感觉有点危险。
属性:骚话连篇·胜负欲爆棚!X骚话连篇受害者·白切黑芝麻汤圆。
《亡国后,我成了团宠》精选:
“殿下不如就把司云留在楚韶身边?”
待司云写完淮祯要的东西后,慕容犹趁机想把司云从牢笼里解救出来。
淮祯把视线从四页纸上移开,看了一眼已经退到殿外的司云,这才留意到他脸上的几道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甚至都快看不出痕迹。
短短几日,能把伤医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慕容神医了。
“你对他,有私心啊。”这就不是个问句。
慕容犹:“他喉咙的伤罕见,臣想在他身上试试新药。”
至于有无私心,他没有正面回答。
看在手上这四页纸以及这手楚韶亲自教出来的好字的份上,淮祯发了点善心:“他不必再回监牢,城中有不少空置的府邸,就近找一处关着,依然要严加看守,不许他出门,但吃穿上,按客人之礼相待。”
“至于让他回到楚韶身边。”裕王眸中的光沉了沉,“不能让他接触楚韶。”
司云并不知道楚韶被下蛊这件事,淮祯的目的也还未完全达到,自然不能在他身边安插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慕容犹深知这样的处理已经是裕王开的恩典,也不敢多求。
司云在殿外得知了自己之后的去处,他看了一眼慕容犹,试探着打手语,他的手语是自创的,全天下只有楚韶能看懂。
慕容犹看了半天没明白小哑巴想要什么,这会儿手边又没有纸笔,他想了想,将右手伸到司云面前,摊开:“写在我手心上。”
司云便用食指在慕容犹手心写字,他力道不重,挠得慕容犹手心发痒。
“我,想,看,看,公,子。”
这却是有点难办,慕容犹代他进去请示淮祯。
淮祯还在琢磨着那四页纸,听到司云有此请求,而楚韶又刚好睡着了。
念及他对楚韶的忠心,淮祯便准许司云站在屏风旁,远远地看一眼。
楚韶刚刚睡下,他侧身躺着,司云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慕容犹庆幸昨夜将楚韶额上的细绸解了,眉心的伤疤又刚好被细碎的头发丝遮住,司云站得远,根本看不清这处伤,他只看到楚韶身上的被子盖得严实,床边还有一个取暖用的地龙,近日天冷,内殿却像是春天一样温暖。
慕容犹说:“你家公子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不必担心。”
司云依依不舍地多看了两眼,才肯作罢,他走到淮祯身前,双膝跪下,朝他郑重行了一礼。
无需言语说明,淮祯也能猜到他大概是在感激自己。
如果让司云知道就在几日前,这位裕王殿下还哄骗楚韶给自己磕头,磕到满头是血昏迷三日,恐怕今日他就不是下跪,而是重拳出击了。
裕王殿下心虚得很,扬手让司云起身,而后让人赶紧把他带下去。
与此同时,宁远邱带来一个让淮祯懊恼的消息:减三成赋税的政令只能刺激小摊小贩,那些有门面的店铺酒楼因为本身积累了一定的财力,赋税减免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他们宁愿多交点税,也要撑着腰杆。
如果真地要撬动这些中大商贾的利益,恐怕要赋税全免才行。
这样的举措治标不治本,岐州如果不能上交赋税,那么收复这座城池的既得利益就彻底折损了。
淮祯思来想去,很快抓住了问题的根源:“一群羊如果闷头朝一个方向走,问题必定出在领头的那只身上,这群商贾如此默契,私下里必然也有领头羊在暗中组织通气,把领头羊驯服了,我不信城中还开不了市。”
“殿下的意思是……?”
“繁香楼在南岐是最有头有脸的商户。”这几日,淮祯已经摸清了岐州城中的局势,他说,“其老板乐善好施,早年资助了不少刚刚起步的小商户,他显然最可能是这只领头羊。”
宁远邱:“把这头‘羊’抓来杀?”
“不,孤要以德服人。”裕王看向司云写的第二页纸,上面也有鼎鼎大名的繁香楼,想来楚韶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着人去繁香楼请位大厨来,请不来就抓,抓不来就绑。”
宁远邱:说好的以德服人呢?!
门口的屠危领命去办。
屠危这个人长得就很凶,往繁香楼门口一站,酒楼里管事的都吓得腿软。
无声抗议是一回事,真把官兵招来了,这群小老百姓自然还是怕的。
屠危表明来意:“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厨子交出来。”
一个身材浑圆的中年男子被管事的推了出来,那管事的说:“这是我们楼里的活招牌,王正王大厨。”
王正强颜欢笑,弯腰向屠危道好。
屠危把王正提到南宫的御膳房,御膳房原来那伙御厨已经跑光了,现在掌勺的都是军中的厨子,个个都健壮无比,抡勺跟抡大刀一样威猛。
王正这个胖子倒是里头最娇小的一个。
他以为自己是被抓来打下手的,没想到那群厨子直接把厨房让给了他。
屠危道:“王爷让你做些南岐特色菜,他们不干涉你,只给你打下手,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只要把今晚这顿饭做好了,自然有赏。”
王正看着洗干净的锅和桌上备好的各色新鲜食材,终于镇定了些许。
这里毕竟是御膳房,是所有厨子心中的最高殿堂,能来这里做掌勺,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如果南岐没亡国的话,这份荣幸就更大了。
他心中虽有不甘愿,到底不敢违抗那位裕王的命令。
他着手做起了繁香楼最常见的几道菜式,起先还有些不适应,等锅里的油一热,厨子的本能就被激发了,埋头一顿操作,不消多时,门口的侍卫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淮祯手下的那群厨子也专心打下手,并不打扰王正的发挥。
锅里的鱼汤最先出锅。
王正见那群中溱的厨子都在专心给自己打下手,暂时无人关注他,又瞧了一眼门口,侍卫虽在巡逻,却并不往厨房里看。
王正抓住这个时机,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小把石灰——这是他被带来前临时从繁香楼的厨房灶火堆里掏的。
人在面临未知的危险时,总想抓点什么熟悉的东西防身。
菜刀铁勺目标太大,只好抓一把石灰,如果真有危险,撒到敌人眼睛里尚能争取一点逃跑的时机。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档子危险。
他胆大包天,又动了别的心思。
这石灰撒进汤里,不会立即发作,通常要过个一两天才会腹痛难忍。
他阴恻恻地想:那个威风十足的裕王若是喝下这碗鱼汤,必定拉肚子拉到虚脱!!
因为不是吃过食物立刻发作的,这件事肯定追究不到他头上。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把石灰撒进了热腾腾的鱼汤里。
灰尘状的石灰很快融入奶白色的浓汤里,再用勺子搅拌几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最多味道上多了一股焦味,不过他大可以解释南岐的鱼汤就是这个味道。
“大人,鱼汤好了!”他朝外头候着的侍卫喊了一声。
进来拿汤的却是一个面容和善的老仆,看打扮像是裕王身边人。
温砚拿出银针试了试鱼汤,一切如常,这才亲自端起食盘,准备把鱼汤端走前,忽而转身问了一句:“这鲈鱼的刺可剔除干净了?”
王正心里嘀咕:好尊贵的裕王啊,连刺都不会挑了,面上恭恭敬敬地狡辩:“鲈鱼刺本来就少,如果把刺挑了,反而影响鱼肉的鲜美。”
温砚听了道:“那我可得嘱咐楚公子小心点吃。”
“等等!!”王正冲上前拦住温砚,“公公刚才说,这汤是给谁喝的?”
温砚不知他为何这般反应:“这鱼汤是给楚韶喝的。”
“楚韶?这是给楚韶吃的?!”王正呆了一下。
温砚绕过他,准备趁热把鱼汤送上桌。
王正又疾步拦在他面前,险些把汤汁撞了。
温砚微怒:“你急匆匆地做什么!?”
这一动静也把外头的侍卫给惊动了。
王正强自镇定下来,双手搭上食盘:“公公,小的忽然想起,这汤里忘了加盐。”
温砚:“一个酒楼大厨,居然能忘记加盐?”
“这不是…”王正刻意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我这是头一回给贵人做菜,诚惶诚恐,一时竟给忘了。”
温砚没有多加责怪,只好把鱼汤交还给他,准备让他加完盐再端走,不想鱼汤刚到王正手中,就见他忽然踉跄一下,居然把整碗鱼汤都给摔在地上了!
用一整尾新鲜的鲈鱼炖足一个时辰,才能得这么一碗奶白色的浓汤,现在碗摔了,鱼汤全毁。
“你?!”
“公公恕罪,小的不是成心的。”
温砚:“我恕你罪有何用!王爷还等着这道汤呢!!”
“小的立刻重做!这就重做!”
“今日只有一尾鲈鱼。”那位淮祯御用的厨子提醒道,意思是地上这一条鱼毁了,今日大概率做不出第二碗鱼汤了。
王正斗胆问道:“这鱼汤是楚...楚公子点名要吃的?”
温砚:“这鱼汤是拿来给楚公子补身体的。听说你炖得一手好汤,王爷才让人请了你来,不想你如此毛手毛脚!”
王正立即道:“既然是楚韶要吃的鱼汤,我今日一定把这道汤做成!!”
有人给他泼冷水:“城内闭市多日,有钱都没地方买鱼,倒是可以去捕一只,但这可太费功夫了。”
中溱有巨大的粮草库,足够全军吃半年,他们并不依赖于南岐的市场,但像鱼类这些生鲜,如果买不到就只能派人去现捕,捕一尾鱼也颇费功夫,因此比起能圈养的猪牛羊鸡,鱼肉是物以稀为贵了。
现在没地方买现成的鱼,派人去捕一只来回起码要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耽误事儿了。
王正不慌不忙:“请各位军爷跟我走一趟,我带你们去城中采买!”
他可是繁香楼的大厨,在吃这件事上,没人比他更有研究,自然也最清楚,南岐城中哪家鱼铺的鱼最鲜美,哪家卖的菜最新鲜。
百姓对外闭市,对内却偷偷流通着大小买卖,而这些暗地里的交易,只有王正这样的老手清楚。
他带着四位军中大厨,往城东的李家买了三条肥美的鲜鱼,往城北张家买了刚从地里拔出来的青菜,又跑了城南的百货铺买了南岐特有的茶叶。
他熟门熟路地敲响闭门谢客多日的诸多店面,说明是为楚韶做饭才来购买食材,那群商户立刻以最低价卖了店里最好的食材,居然还有老板硬塞了棵千年人参,说加在汤里能补身。
那四位中溱的厨子暗暗吃惊,裕王费尽心思都没能把让南岐的市场恢复正常,而王正仅仅借用楚韶的名讳就叩开了所有人的门。
楚韶在南岐民间,居然比金钱还要管用。
因有人带路,他们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购齐了食材,王正重新掌勺,精细地给鱼处理骨头,做的每一道菜都是繁香楼只招待贵客的密菜,他还记得楚韶从前最爱吃碧螺虾仁,一并安排。
月光如练,凉风习习。
一股沁香自内殿飘出,外头站岗的士兵明明刚进过晚饭,却被这股香味轻而易举地勾起了食欲。
厨房总共送了六道菜一道汤上来。
楚韶坐在桌前,一眼扫过去,比起昨日糙煮的大鱼大肉,这些雕龙画凤的菜肴堪称琳琅满目。
“尝一尝这个虾仁。”淮祯夹了一块带茶叶的虾仁放进楚轻煦的勺子里。
楚韶这回没有捂着嘴跑开,他拿起勺子,把虾仁送进嘴里。
上等碧螺春和虾肉杂糅,清甜爽口。
不消淮祯劝,楚韶自己拿起筷子,把桌上其他菜肴都尝了一遍。
这些菜荤而不腥,油而不腻,几乎是踩着楚韶的味蕾下的盐放的酱。
不知不觉,他碗中的白米饭已经塌陷一大块。
淮祯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曲起抵着太阳穴,歪头欣赏楚韶进食的模样。
楚韶正低头喝勺子里的鱼汤,他垂眸吹了吹奶白色的汤面,分两口喝干净,那鱼据说是被处理得一颗刺都没有,骨节分明的手指操纵玉筷,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喉结在细长白皙的脖颈间上下滑动。
淮祯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觉得今日做这道鱼汤的厨子该重赏。
楚轻煦起筷落筷间都守着世家子弟刻在骨子里的礼节,这桌菜应该是他这三年吃的最好的一顿,
就算大快朵颐风卷云残也不为过,他却不曾失礼。
就是自己吃的太沉醉,完全把裕王殿下晾在一边,吃到半饱时,才想起淮祯来。
“啾咕,你也吃呀!”
曜黑色的双眸覆着一层毫不作伪的温柔,淮祯抬手拿下楚韶嘴边不小心沾上的饭粒,轻笑:“秀色可餐。”
“我不是女子。”楚韶眨了眨眼睛,严肃地纠正。
“既然你不饿,就给我盛碗饭吧,我还能再吃一碗。”
他毫不客气地使唤起王爷来,一旁侍奉的温砚可见不得楚韶如此“无法无天”,正要上前代为盛饭,淮祯却真地拿过楚韶手边空掉的饭碗,亲自替他盛了一碗白米饭。
温砚忍不住提醒:“殿下...这不合礼制。”
“无妨。”淮祯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道,“王爷替王妃盛饭,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楚韶恃宠而骄,学着他的口吻打趣起来。
淮祯舒朗地笑了笑,陪楚韶吃饭,真是件令他愉悦的事。
更令他愉悦的是,楚韶吃的这顿饭,直接给他指了条明路。
王正被留在了宫中,专门负责楚韶的吃食,还因为那道鱼汤得了千两黄金的赏赐。
虽然中溱军中有足够的粮草,但给楚韶做饭的食材,都需要王正亲自去采买。
许多南岐的菜式也只有用南岐土生土长的食材才能煮出该有的味道来。
王正起先没觉得有何不妥,只要能让楚韶吃好点,他很愿意做这种跑腿,城中的各个商户知道他是为了楚韶在采买食材,也十分配合。
有人买就得有人进货,要进货就会有开销,有成本投入就想着多少赚点,一来二去,城中的商户干脆开门营业起来。
那些名气稍逊于繁香楼却也十分有名的酒楼饭店眼馋着王正那千两黄金的赏赐,都盼着裕王能找人把自家厨子也招进御膳房。
毕竟千两黄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平地再起一座繁香楼。
大家都亏钱可以,你不能独自发财啊。
为了赏赐是一回事,能给楚韶做顿饭,也是这群百姓的一点心意。
为了能博得这样的机会,这些酒楼也陆陆续续开门待客。
淮祯头疼小半月的难题,被楚韶一顿饭吃开了。
“那一抹石灰早就被我搜到了,但按王爷的吩咐,没有声张。”
屠危坐在城中以美酒闻名的酒楼中,和吴莽说,“殿下早料到那个厨子不会安守本分,他把石灰撒进汤里,温砚心里也是知道的,刻意透了一句是给楚韶吃的,那厨子果然立刻变脸,老老实实重做,老张他们故意在旁边说鱼没了,那厨子就屁颠屁颠地提着篮子去街上采购,傻呵呵地把岐州大小商户都给卖了,一来二去,这些店都乖乖地开门营业。”
屠危将杯中美酒饮尽,酒香浓烈,颇得他心:“要不是王爷谋算得好,我都喝不到这等美酒!小二!再来一壶!”
“好咧客官!”那头立刻有人应。
吴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起先我还想不通王爷为何会对一个男子如此着迷,这个楚韶除了长得还行,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看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他如此得民心,也难怪魏庸会担心他功高盖主了。”
“吴老弟,你别小看这个人,当年绕音谷,王爷都被他耍哭了!”屠危喝了点酒,就敢私下里提淮祯的糗事。
绕音谷那一战,吴莽并不在淮祯身边,他只隐约听说过当年的败局,却不怎么知道细节,只记得裕王那日狼狈回营后,勒令所有人不准再提此事,可见于他而言,这次败仗是奇耻大辱。
越是不让提,别人的好奇心就越重。
“你倒是说说,当年那一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三年前绕音谷一战,那小裕王被打得是落!花!流!水!”城北湖心亭,许久不开张的说书先生重新摆了一张小桌,一拍惊堂木,围坐于亭中的听众立时安静。
“那裕王年轻气盛,又自诩百战不败,自视甚高,轻易就被咱们将军诱至谷内,那绕音谷是个喇叭状的深谷,进谷的入口开阔,能容数百人并行而走,出谷的入口却狭窄如笛口,一次只容许一人走过。”
“将军佯装败走,独自诱裕王深入,等裕王的三千兵马都追至谷中腹地时,谷口顶端埋伏的将士便将一早备好的巨大石头一并推进谷中,震天响的动静后,宽敞的入口就被石头完全封死。”
“那小裕王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而将军早已策马自出口脱身,出口处又埋伏着一个连的弓箭手。溱军若有人试图出谷,立刻眉心中箭,当即身亡,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惊堂木再拍,围坐亭中的听众拍手叫好。
他们对中溱不敢宣之于口的愤怒,只能借说书先生的故事来宣泄。
不论裕王如今多么威风凛人,也抹不去当年被楚韶打得落花流水的事实。
这群人凑在一起重温淮九顾当年的糗事,津津乐道,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就在湖心亭外不远处的柳树后,小裕王本人也一字不漏地听见了。
预感到后面的走向会被说书人渲染得十分难堪,他牵起楚韶的手,准备带他离开这里。
楚韶却听得入迷,抱着树干不肯走了:“听下去嘛!我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
因为司云写了楚韶从前爱到湖心亭来听说书,他才特许让那几个说书先生重操旧业,没想到这群岐人重操旧业的第一个故事居然是在重温自己的败绩!真是一群白眼狼!!
很难不生气!!
楚韶听得津津有味,他并没有意识到,说书先生口中的“南熹将军”是他自己。
淮祯还没把人拉走,说书先生又开始娓娓道来。
“裕王被困绕音谷三日,彼时正值数九寒天,第一日就下起了大雪,三千溱军虽个个健壮,身上的衣服也可御寒,但那个谷口,吹得却是穿堂风!”
“那风冷冽刺骨,若有人敢站在风口,一晚上就能活活被吹死。那小裕王还算镇定,让手下的人逆风生火,三五成群地抱成一团,互相取暖,这才没有人被冻死,但入了夜!寒风吹来的不止是冰雪,还有那鬼哭狼嚎之怪声!”
“据传,绕音谷早年曾是一处古战场,有千万条人命于此处厮杀又埋骨于此,谷底若是深挖下去,说不定就能挖出白骨,当兵的人日日浸在杀伐之中,倒也不至于怕那么一两具尸体。”
“但恐怖就在于,每到深夜,谷内便无端传出许多哀嚎声!那声音凄厉无比,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夜里重归人间,阴兵过道,寒风阵阵,鬼叫声尖锐刺耳,残月之日,绕音三日不绝,这就是绕音谷之所以为绕音谷的缘由。”
“那裕王也算见过世面,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头一晚上就这么生熬过去,天一亮,咱们将军站在深谷之上,问裕王:‘淮九顾,你降不降?’
那裕王中气十足地回:‘我决不投降!’
将军一笑,很快,他命人往谷中倒下冷水,谷内并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所有人包括那裕王都淋了个透心凉,加上雪还未停,那水直接就在这群人的衣服上结了冰!诸位可以想象那是何等寒冷!”
不远处的淮祯下意识用双手摩擦两下自己的胳膊,仿佛真回到了那日的严寒环境中。
他当日确实险些被楚韶冻死。
“那天夜里,有几个扛不住的士兵想要投降,被裕王亲手砍了。第二日,将军又高高在上地问:‘降不降?’
裕王用那害了风寒格外沙哑的嗓子嘶吼:‘老子绝不会倒下!’
将军一挥手,谷口就传来了烤肉的香味。这群溱兵饿了两天两夜,身上的干粮虽然还有,却被冻得跟石头一样,那馒头扔出去能砸死一头马了,谷外的弓箭手正张罗着烤全羊呢,孜然烤肉的香味随着风飘进谷中,闻得到吃不到,溱兵的口水都要淌成河流淹了这绕音谷!”
“哈哈哈哈哈哈!!”
湖心亭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淮祯脸色阴沉得要拧出水来。
“到了第三日,这三千溱兵冻病的,饿晕的,被夜里的鬼叫闹到意识恍惚的不计其数,歪七扭八地倒成一堆,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了。
只那裕王还屹立不倒,却也是强弩之末了。
将军心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淮九顾,你降不降?’
淮祯一拳打在谷中的石壁上:‘死...咳咳...死都不降。’
将军冷笑:‘好,你自己选了死局。’”
“白色的烟雾很快笼罩在绕音谷上空,将军让人在绕音谷入口和出口处都放了一把火,打算将这三千溱兵尽数烧死。那烟漫天都是,熏得人咳嗽不止。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将军将谷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你们猜猜,他看见了什么?”
楚韶这些光荣战绩南岐百姓早就烂熟于心,自然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倒是不远处的主角本人好奇不已:“他看见了什么?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淮祯:“......"坚决不能再让这人听下去了!
他把楚韶拦腰扛起,决定把他强行带走,却听亭中的说书人高声道:
“他看到,那战无不胜的裕王殿下,正蹲在地上抹那哗啦啦的眼泪水!”
“哈哈哈哈哈!!”
“九尺男儿,中溱威望远播的二皇子淮九顾,被将军打成了林黛玉,哭得如同三岁小儿!!”
“......."
楚韶全听见了,淮祯再拦也来不及了。
他把手从楚韶腰间挪开。
楚韶眨巴两下眼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裕王:“啾咕,你真的被那个人打哭了吗?!”
“没有!!!我是被烟熏的,那眼泪是被烟熏出来的!!!!”
“真的吗?”楚韶无辜地质疑:“我不信。”
淮祯:“......."百口莫辩。
“那王爷是真地哭了吗?”吴莽抓着屠危问。
“哪能啊!王爷确实是被烟迷了眼睛,加之又冷又饿,身上乏力,这才蹲在地上抹眼泪,楚韶虚长王爷一岁,他远远看着,以为小王爷是真被欺负哭了。”
屠危说:“要说这楚韶也是怪,那日他完全可以要了王爷的命,见他哭了,居然一时心软,让人灭了火,撤了兵,手下留情,王爷才保住一命。”
吴莽惊道:“难道不是王爷拼死杀出重围吗?”
“吴老弟,你是没见过那绕音谷,人一旦进了腹地,前后一堵,直接就是个死局,除非天降神兵,否则根本不可能从里面突围。“屠危压低了声音,悄悄说:“拼死杀出重围这个说法,是咱们王爷好面子,胡扯来堵悠悠之口的。”
吴莽:“......"
屠危忍不住唏嘘道:“不想三年过去,风水轮流转,能把王爷耍哭的楚韶现在却被王爷骗得一愣一愣的,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