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六肉倾心打造的一本纯爱小说《君命不可违》,主角是何昀焕谷袂,君命不可违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谷袂和何昀焕两个人从小就是死对头,但是偏偏他们两个人还有婚约,他们两人都只想逃。
属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君命不可违》精选:
“爹爹爹爹,您看儿子这般练习,有没有大将风范!”
小时候的谷袂刚接触兵器便产生莫大的兴趣,时常扛着他的长枪在后院来回跑,恣意得无法无天,也不怕伤着自己。
还在任北定主将的谷道志更是不间断且有意无意地指点,他见谷袂满脸稚嫩的模样,心生喜爱,就顺意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
“咱们袂儿,以后一定会是个大侠。”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谷袂是块可塑的将才。
那时候他看着谷袂天真无邪的模样,不曾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有错。
北定军都说将军惜才,他却不想谷袂步他的后尘。
直到谷袂十五岁那年,北定军遇袭,谷峰违令擅自派给谷袂和何昀焕两支小队,令谷袂大放异彩。
不得不说,谷袂确有专长。
而在那份异彩的背后,是可怜谷袂小小年纪心里便留下不少的创伤,更是落下‘疯魔’的病根,再也受不了刺激。
尽管儿子无怨无悔,待北定归家时,他二话不说地仍夺了谷袂的兵器,并着手安排带其经商。若是不当将军,掌管商路未尝不可,总比军营安全的多。
是他的私心。
谷道志站在窗边,遥望那死气沉沉的天空,心中漫上无尽的悲哀,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大儿子拿命逼他,为了一个目标视死如归。
小儿子不顾一切,一心只想当将军。
二女儿,大概……也不会认他。
无奈他碌碌这一生,说成功罢,护疆土无恙;说失败罢,为人父差劲。
“夫君。”谷夫人在他身后轻声唤道。
“啊,夫人可是安排妥当了?”谷道志疲惫地应道。
“我给老何备了府里的良马,顺便给他带了些特产。”
“夫人处事圆润,为夫放心。”
谷夫人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搀扶住丈夫的胳膊,柔声问:“你这般愁苦的模样,可是峰儿同你说了什么,或是家中要出什么事?”
她这几天总是心不舒服,惴惴不安。
方才又见谷峰一身朝服匆匆赶来,想必出了事。
“我答应峰儿让袂儿去军营待几天。”谷道志叹道:“都大了,怕是再也管不住。”又想了想,问夫人:“何家那小子,可是跟着一起回去了?”却见自家夫人摇了摇头,心中顿时更是不知是有何感。
孩子们个顶个的执着,颇有当年他们那个时代的影子。
经过岁月摧残,谷道志鬓边已经藏着数根白发,就连那尚且发根还黑的发梢都有了发白之迹象。
“我想,既然昀焕想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听说南定最近也被准了休假,无妨的。”谷夫人垂下眼帘,遮住眸中一片无奈,“孩子们不论怎么样,就随他们去吧,若日后我们也不在了,袂儿好歹也有个盼头。”
明白自己这番言辞在丈夫眼里不过一通胡话,然谷夫人仍旧苦口婆心地劝道:“男子便男子罢,只要袂儿开心,我这当母亲的,自然高兴,自然容得下。”小儿子能这么有快乐的日子,皆因为谷峰和何昀焕,她为人母的,当然看得出来。
说到底,她身为母亲,不求别的,只希望一家子和乐融融,孩子们健康快乐便好。
真的……不求别的。
再者,往后的日子,他们看不见的。
总归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谷道志蹙起眉,眼中的愁思丝毫不减,“夫人,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满怀雄心壮志把北定一手创起来,让它直属于先帝,或许就没有今天的纷争……”
隐隐约约猜到什么的谷夫人,暗暗地攥紧了丈夫的衣服,“别说了,没有北定又岂能有今天的安和?再说下去能回到过去吗,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天塌了,我也陪你一起扛。”
谷夫人眼神里的坚定,令谷道志动容,他何德何能会有这么一位好夫人。
此水何时休,究竟几何时休啊……
夜晚,到底纷纷下了小雨,淅淅沥沥得倒是不像之前那般气势磅礴,好像要把这片土地重新冲刷过才肯罢休。
几分凉意侵袭着谷袂的脚踝。
他忍痛地缩在被窝里,谷袂万万没想到,区区扭伤会这般疼,便起了身,唤小厮端盆热水来。
谷府除非过节,否则很少囤用艾草艾叶,此法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等伤好些能跟大哥去北定军营,倒是要去向大夫讨些艾叶来。谷袂倚在床榻边,疼到深处,随手抓了本放在床头的书,再定眼一看,却是账本。
一时间,他竟哭笑不得。
明明向来不喜欢账本的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随身备着几本看似无关紧要的账本。
门外的小厮正端着水盆走在长廊,却发现在自家小少爷门口站着位手臂挽着白色长袍且身着黑衣长袍的男子。
小厮见来者,下意识就要放下水盆,刚想开口并作揖就被男子拦住,那男子什么声也不出,只接过水盆,用口语说了什么。
凭着长廊上的灯笼,小厮才勉强分辨得清,说的是:
我来便好。
见状,小厮只好将水盆交给男子,自己则有什么,忙什么去了。
谷袂脱了外衣,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的里衣,原本长如瀑布的黑发被他简单地随意扎起,整个人极为慵懒地倚在床边。
听见门被人轻巧地打开,他将账本又翻了一页,仍目不转睛地对着,嘴里说道:“放在床边就行,我一会儿自己下来洗。”
那人只是将水盆放好后,就一动不动。
“脚崴得不轻,怎地就能自己下地?”
说这戏谑话之人的声音略感耳熟,然而谷袂也没多想,轻声说道:“我自有办法,你且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辛苦。”眼睛仍盯着账本。
言罢时,倒是那人先浑不讲理地抢了他的账本,“晚上就好好休息,账本如何就能比身体重要?”
不记得家中还有如此口齿伶俐能以下犯上的小厮的谷袂好笑地应道:“竟有个胆大的,报上……”边笑边抬起眸,却在惊讶间失了语,“名来……”
这不是……
何、何昀焕!
他不是回家了吗?
只见何昀焕将白袍完整地放在床边,自己则在盆边屈膝蹲下,等着谷袂自己把脚放进去。
“……”谷袂黑着脸,心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这这这,这不吓人吗?
等等,他这幅满脸殷勤等待媳妇夸奖是怎么回事啊!何昀焕你以前那恨不得怼死我的胜利者的嘴角呢?你别笑!瘆人啊!谷袂的两眼惊得老大,更是合不拢嘴。
你是不是报私仇来了,我跟你讲啊何主将,我真的不是故意踢你那一脚啊!
是你自己霸王硬上弓!
谷袂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昀焕的面前究竟有多么出窘,但凡他碰上的是别人,他都不至于,唯有何昀焕,能让他无地自容。
袂袂想什么呢?见谷袂神情一会儿尴尬一会儿崩溃,何昀焕的眉毛轻挑,干脆问:“洗不洗?”
洗自然要洗的,谷袂又拗不过何昀焕,只得乖乖把羊绒袜一脱,缓慢地将双脚踏入水盆里。
原本以为何昀焕是来整他,可这盆水温度恰到好处,其中还有缓慢漂浮在其中的艾叶。
足以可见其之用心。
“……”
有那一瞬间,谷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之症。
也许,何昀焕就是大人有大量呢。
自己又干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个……”顿时,羞愧难当的他挠了挠本就不痒的脸颊,小声窘然地问:“还,还疼吗?”
何昀焕心生逗意,神情自若地反问:“我若是给你来一脚,你说你还疼不疼?”
他这么一说,谷袂满脑子全是鸡飞蛋打的模样,浑身上下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这还用问,指定疼啊!
又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
不过,何昀焕突然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他发现了他后半生幸福没了,要自己对他负责吧!
想到此,谷袂更是大气不敢出。
他不停地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何昀焕是个好人。
“你不必这么怕我。”何昀焕替谷袂擦着脚,“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我记得小时候你还不怕我呢。”
那能一样吗!谷袂心里反驳:那时候你也没像现在这般叫人摸不透,反而可爱的紧!
“你怎么没同何叔回去?”谷袂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你受伤了,我有责任。”何昀焕答。
犹记得,在马车上,何昀焕憋着腹中的火难以发泄,何骏良见状,一番语重心长:“你爹我说什么来着,小谷受惊吓了吧?你这哪是追媳妇儿,你这分明是自讨苦吃。”又觉得自家儿子可怜,他吁出口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跟您回去,从长计议。”
听到儿子这么打算,何骏良突然哽了口老血,气道:“你给老子下马车去吧你!”遂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直接将人一脚踢下马车,若不是何昀焕摸爬滚打这几年武功不错,差点摔了个人啃泥。
“没把人给老子追回来,别给老子回南定,南定不要你这种连媳妇都追不到的无用之才!”
他爹从马车上的小窗探出头来,语气神情极为威胁,
“胜败乃兵家常事!”
“南定你爹我就帮你看着!别怕儿子!”
何骏良这番操作把赶马车的马夫吓了一跳,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快速地鞭打着良马。
这宛如小孩一样的老帅真的还是当年那个英姿飒爽,威名在外的何家南定之帅吗?
而头还晕乎的何昀焕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不知该如何言语才能表达那个时候他内心的无奈。
满脑子都是他爹那句:
别怕儿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谷袂听到何昀焕这般回答,顺道:“我踢了你还害得你那个了,对不起啊。”
“没事,我肉厚。”何昀焕不假思索。
虽然这句话,隐着多大的歧义。
“对了。”想着又念当年同窗之谊,谷袂还是决定把心事告诉了何昀焕,“父亲同意让我去北定军了。”
不论别的,他还是很想跟何昀焕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分出胜负。
也算圆了,十五岁那年如梦的一场。
何昀焕手中的动作慢了几分,眼底闪过一股暗涌,不过转瞬即逝。
“挺好的。”他道:“你梦想便在北定。”
“是啊,我五年没回去看看了。”
谷袂抬起脚,果然舒服些许。
“五年……”何昀焕笑了笑,“五年,变了很多事。”
他十五岁在北定运筹帷幄,十六岁回南定。
十九岁便在朝廷乃至南定军中步步为营。
而他的袂袂,却仍受保护。
谷袂不知何昀焕的话里有话,当下他把脚伸进被窝,便怀念道:“我都快忘了北定是什么样了。”
时间太久了。
久到他都忘了在北定军时留下一辈子的病症。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进军营。”何昀焕端起水盆,留下怔住满脸不解的谷袂。
太苦了。
苦到他都把曾经那个处处替别人着想的自己弄丢了。
只有在谷袂这,他才有片刻的嬉闹,哪怕是谷袂打他,他都能忍。
前提,谷袂不赶他。
因为他是谷袂,他喜欢他。
“何昀焕,你等等!”
就在何昀焕转身的那一刻,从他的话中琢磨出不一样的味后,谷袂的心中突然明了一件事。
于是他叫住何昀焕,
“你……是不是想……”
“当我的……”
闻言,何昀焕的眸中多了几分期待。
“何昀焕!”
已然明了的谷袂急切地唤住那个端着水盆想离开的人。
“你是不是……想当我的……”
闻言,何昀焕原本沉沉的眸子有了名为期待的光亮。
“想当我的好兄弟!”异想天开的谷袂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你才对我这般好!”
跟他混上好兄弟当然好处多得很,诸如以后进北定都会很方便,跟他搞好关系,就相当于帮了他哥,按照大哥那性子,指定是有恩必帮,一箭双雕。
这番想想,倒也挺合情合理的有没有!
“……”
何昀焕那英俊的脸顿时黑了一半,连那双端着水盆的手都频频爆出青筋,若不是因足够的真材实料且结实,现在大抵也是落得个震裂之下场。
眼下的形势十分严峻,何昀焕周遭的气场极为强烈,好像要把谷袂生吞了般。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道期待谷袂一句:其实,我对你也有意?
何昀焕,怎么连你都开始谬想天开。
“我去倒水。”他说完,抬脚就要走。
而谷袂仍觉得置身事外,细想一阵,竟觉是自己太直白导致何主将因害羞才这般恼羞成怒,不禁问道:“我猜错了吗,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得都有点不正常。
虽然他们之间微妙的不似寻常的死对头,那也不应该如此啊,哪怕他已经不在乎与其是否是对家的关系,但中间始终都有死对家这个头衔的阻碍。
走到门边,何昀焕忽地停住脚步,偏过头眸底一闪而过别样的情绪,“我说我心悦于你,你可信?”
闻言,若有其事的谷袂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啊,心悦啊。”如果这么解释的话,的确是比当好兄弟更具有说服性。
何昀焕气笑了一声,留下一句便踏过门槛走了。
“我开玩笑的。”
心中更多的是出于无奈。
要说谷袂那在情场上迟钝到不能再迟钝的脑子才堪堪反应过来。
等等,刚才何昀焕说心悦谁?
你,指的是我吧?
……
认真的吗!霎时,那可爱的红晕顺势趴在谷袂那张情窦初开的脸上。
何昀焕,喜欢我。
喜欢我?
喜欢我!
不过又想了想,谷袂突然正了色,心想到:
他不会是在玩儿他吧
但是,何昀焕也没那么缺德。
他再次直了身子,朝着空荡荡的门外望去,心里又道:
喂!何主将你别撩完就跑啊!
云层随着雨势减弱而逐渐散开,飒爽清凉的微风仍是拂不动床上那人心中的燥热。
出去倒过水的何昀焕没有回来,解答他的疑问。
再见他,就是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今日阳光甚好,谷峰趁着大早就过来接谷袂去北定军营,说是先熟悉环境,毕竟五年不曾回去。
在谷府门前临走时,谷夫人拉住谷袂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这扭伤刚好,可别又玩心大发,整一身伤让为娘的不放心。”
“嘿嘿,不能不能!儿子心中有数!”被谷夫人说得颇不好意思的谷袂用右手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又觉得再耽误下去,娘还能说得更多,便悄然地将左手藏在身后,朝哥哥求救。
“娘,若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谷峰见状,上前一步挡在谷袂的面前。
谷夫人心中明了,“真是翅膀硬了,娘说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寒暄一句后,又拍了拍谷峰的肩膀,说道:“峰儿也是,除了照顾好袂儿,多顾顾自己。”
她慈爱着望着面前两个比她高出一截的儿子,不禁滋生出无限的欣慰与骄傲。
不论如何,都是她的儿子们。
“知道了娘。”
从清早到现在仍未现身的谷道志躲在离府门十几丈远的一棵杨树后,偷偷摸摸地盯着两个儿子。
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依依不舍的他才缓慢地从树干后走出来,神情憔悴地回了府。
“不过是送了送儿子,何苦站的那般远?”谷夫人问。
谷道志摆了摆手,“为夫乐意。”
谷夫人好笑地喃喃道:“你也是个不坦诚之人。”
闻言,仍有一身傲气的谷道志哼了声,说道:“此言差矣,为夫才不在意那两个小混蛋!”
“是是是,我知道。”
见谷道志那落寞的背影,谷夫人掩嘴轻笑:“待晌午我亲自下厨,为夫君炒几盘菜可否?”
谷道志果然身形一顿,从前面又走回来,挽住谷夫人的胳膊,语气殷勤道:“能炒盘花生米不?想小酌几杯。”
“还喝,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喝得四仰八叉。”
“瞧夫人这话!”上了劲的谷道志朝着夫人憨笑,“就五杯。”
谷夫人的眉毛微挑,“三杯。”
“四杯。”谷老将还想讨价还价。
“那别喝了。”
见自家夫人拂袖推开自己,一人在前面走着,谷道志顿时讪笑地觍着脸迎了上去,边跟边道:“好好好,三杯就三杯!”
阳光明净,扫除前几日的阴霭,只将温馨留给人间。
就连在庭院中打扰的小厮和丫鬟都不禁向着谷老将和谷夫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老爷和夫人这感情真好啊。”有丫鬟感慨,“若二小姐还在谷府便好了。”
却被身旁的小厮怼了胳膊,神色惊慌地小心提醒:“嘘!这番话断不能让老爷夫人听了去,不然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片晌,领意的丫鬟噤了声,忙去了。
安和的北部地区山环水绕,不仅物质得天独厚,更与各邻国之间建立起海航进行互相往来,因此成为绝佳的战略位置。先帝恐忧外患,特地将北定军营设立于其中,作为第一道的部署防线。
沿途的风景已与五年前大相径庭,谷袂坐在马车里只能重新将路再记一遍。
待到他到军营里时,已是下午,恰逢营中在办操练比武,一众将领围在操场里。
谷老将还任职时,这特定的习惯是没有的,只是谷峰私底下碰巧发现,想着也能观察近来将领士兵之间的武力有没有退步,便留了下来。
正好就没有人能顾得上谷袂。
“你等会再下马车,大哥先去通个勤。”谷峰在马车上嘱咐几句,便下了车。
独自一人老实地待在马车上的谷袂百般聊赖,便掀开车帘从中探出头来,观察着军营中来来往往的巡逻队执勤的时间较之前的更为频繁。
大概看了有一阵,突然有人喊他下马车。
闻言,迫不及待的谷袂搓了搓手,屈身而下。
见有人伸出手想扶他一把,谷袂不假思索地握住那人的手,刚想道谢,抬眸就是那张连做梦都挥之不去如梦魇般的脸。
“……”
谷袂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兵营,复而环顾四周,才确定大哥没带他走错地方。
是北定军营!
但是,这里为什么又会有何昀焕啊!
“你看我做甚?”何昀焕笑靥如花。
“……”谷袂无言。
这话应该反过来我问你吧?谷袂在心底欲哭无泪地嚎啕道:何主将啊何主将,咱俩上辈子是有什么三生约定吗,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你是狗皮膏药吗!甩都甩不掉!
“南定与北定近日有所往来。”看出谷袂心中所想的何昀焕解释道:“我身为南定将,自然过来处理军务。”
谷袂闻言,满眼都是狐疑,那神情仿佛告诉何昀焕:你看我信你吗?
“总之,谢谢你。”
说罢,谷袂如受灼般猛地松开何昀焕那温热的手掌。
“不谢。”
何昀焕站在他身旁,柔声道。
犹记得前些日子,何主将那一句我心悦于你,仍时不时地萦绕在谷袂的耳畔,此番又遇故人,这话更趁虚而入,一遍复一遍。
世间上所有的尴尬莫过于此。
谷袂硬着头皮向军营里走着。
何昀焕就在后面跟着。
中间一句话也不曾有。
直到守卫的两个士兵将长矛在他面前一交叉,谷袂茫然地抬头,才反应过来这是两个新面孔,五年不曾回来,的确变了许多。
“可有通行令?”有个士兵极严肃地问。
谷袂怔了怔,谷峰好像没交给他什么通行令。
“这位公子同我一起的。”何昀焕道。
见谷袂背后的是南定将,二位士兵面面相觑,也识点脸色,便肃然地收回长矛,异口同声:
“南定将,请!”
“公子,请!”
这次与方才不同,改为二人并排同行。
谷袂假装地咳了两声,别扭道:“再谢谢你。”
他破了天荒,一天之内说了两次谢谢你。
何昀焕点了点头,“不谢。”
见状,谷袂也不说话了,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也是故意尴尬地找话题,还不如不说。
他心里更为奇怪:大哥去通勤的时候,难道没有跟守卫说一声他会来吗?
心知谷峰不是攻于心计的人,便转念想到:大概是军营中事太多,忙忘了。
没有对大哥产生丝毫的怀疑。
其实不然,谷峰压根没有去通勤,而是故意将自己支走,把时间留给何昀焕。
自己则抄了个小道,回军帐去寻下属去了。
进账时,他偏过头,确定账周围没有外人时,才肯掀开帘子将步子踏进去。
“主将回来了。”
账内正侧的长凳上坐着位身着黑色便衣的男子,身姿修长,目秀眉清,本该是书家公子的气质,可在举止间却是兵痞之气。
只见他取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遂缓缓地起身,朝谷峰走去。
谷峰将帐帘放好,“托你之事,可是打探清楚了?”
“嗯,倒是个坏消息。”那男人眸中隐约带着暗涌。
“无妨,说说看。”
早就有打算的谷峰并不在意,难道此时竟还有比他还惨的?
踟躇一阵,男人启唇道:“王副将……”
“死了。”
闻言,谷峰心中大惊,“什么!死了?”
帐外,风吹草动。
何昀焕带着谷袂去休息时的帐篷,这一路上,除了时不时从操场上传来忽高忽低的欢呼声,是有些安静得诡秘。
直到路过火头军做饭时的地方,里面有位火头军在剁菜时余光瞥见谷袂,心中竟起了歹念,抄起旁边的餐勺,眸中带怒,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他看着谷袂和何昀焕,牙根顿时痒痒得紧,好似有什么未解开的深仇大恨般地!
当下,竟控制不住情绪地喊住二人,
“前面的那俩站住!”
觑其转过身,他使出浑身解数将餐勺顺着内劲甩了出去,那餐勺在他手里宛然成了种不致命的武器。
“小心!”何昀焕率先反应过来,原本想将谷袂护在怀里,却被谷袂一巴掌打开。
只见谷袂眉头紧蹙,同时憋了口气,在餐勺快要逼近时,右脚直接后退一步将重心转移,完成侧身动作,反应之快且毫不拖泥带水。
餐勺磴地一声插进土地中,残留在上的力量迫使勺柄不自觉的振动。
何昀焕不禁勾起嘴角笑然,时间太久,他差点忘了谷袂曾是个会武的,根本不用他帮忙。
“何人,胆敢作祟!”谷袂厉声质问。
“何人?”
那人绑在腰部上的白布围裙的边角也沾了土,却见他毫不在意,挺直了腰板,冷笑:
“呵,还能是何人?”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府孟大少爷是也!”
孟大少爷神情中充满着挑衅二字,他特地把语调提高几分,张扬得目中无人,威胁道:
“怎地就你谷小少爷,贵人多忘事。”
“忘了咱俩之间那些好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