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逆流1234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何处春江无月明》,主人公是文璧高淮阳,该小说主要讲述了:高淮阳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他,但是当他看到文璧总是去关注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属性:隐藏着一个尘封许久的阴谋。
《何处春江无月明》精选:
文璧和高淮阳结交之事,就如同长了翅膀,几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文璧走到哪里都感到有人在指指点点,连多年的同窗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和文璧说话,就算走到对面实在避不开了,也只是略微拱拱手,就马上逃开了。在文府,下人们异样的眼光还罢了,主要是文老爷每日恨不得生吞了文璧,骂得话也越来越难听,已经把自己的三儿子当成家门之耻。文璧有些后悔当日对父亲口无遮拦的负气之言,闹到这个地步和自己的莽撞不无关系,又想起与高淮阳阴差阳错的相识才是这件事最根本的起因。在文璧心里不是没怨过高淮阳,可是仔细一想,这和高淮阳又有什么关系,人家不过是好心送自己回家,话都没多说一句,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义亲王府的风评,让所有人都误会了而已。
一辆马车停在了文璧身边。文璧抬头看了看,见车窗的帘子拉开,现出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正是高淮阳。
高淮阳一手扶着窗口,开口道:“京城之人好事,没想到我的无心之举连累你名声受损。”
文璧黯然道:“你都知道了。”
高淮阳道:“京城就是这样,想不知道都难。你是怎么想的?”
文璧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轻声的说道:“我不是断袖。”
高淮阳扶着窗口的手略微用了一下力,又马上松开了,笑道:“就算喜好男风也不是罪过,我也从不避讳。说到功绩,朝中那些所谓正伦的大人们,大多数还不如我。就算讥笑别人,也给看看自己是否有讥笑别人的本钱,否则不过是小人之心而已。你明白吗?”
文璧道:“当然明白,可我真不是。”
高淮阳道:“是与不是都和别人没有关系,一切要问问自己的内心。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要去城外积香寺上香,你若有闲暇,一同前去如何?”
文璧道:“高将军相信神佛?”
高淮阳道:“相信神佛也不是罪过,我不是说过吗,一切要问问自己的内心。再说积香寺远离世俗尘嚣,也是个静心的好去处。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出征了,趁现在有闲暇,多上几炷香,让佛爷多多保佑,希望能有命回来,同时也为以前战场上战死的袍泽积积阴德,希望他们能早日超度,脱离苦海。”
文璧突然道:“高将军,如果那晚你见到不是我,还会好心送回家吗?”
这句话问的有些突然,高淮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道:“我不想回答这种假设。看来你还是怨我多事了。”
文璧道:“不敢,我只是……”
高淮阳打断道:“无需多言,我高某人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若是那些留言伤到你了,那咱们以后形同陌路即可。时间久了,别人就淡了。”说完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快走。
文璧看着离去的马车叹了口气,这时听到背后有人道:“这不是文贤弟吗。”文璧转过身,三个人看着自己,说话的那个认识,是祭酒徐大人家的六公子徐家盛,另外两个却有些眼生。
徐家盛笑道:“多日不见,贤弟倒有些清减了,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咱们去桃花坞喝上几杯如何?这两位都是我新结交的好朋友。这位是罗一迪罗兄,这位是欧楚声欧兄,都是善作诗文的好手,等一下喝道兴致大发,定会有佳作面世!”
文璧本没有心思同去,奈何三人极力邀请,文璧也不好太过拿捏,只好同意了。
桃花坞在京城很有名气,最开始不过是个汤池,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已经集汤浴饮食娱乐于一身,桃花坞现任老板赵生贵想法更是独特,请能工巧匠把整个桃花坞做了改建,建成了数十个人工温泉汤池,每个汤池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保证了舒适性,园内景致也算是一绝,因此这里就成了文人雅士官员商贾消遣的好去处。
文璧听文瑾说过几次,自己却一次也没来过。徐家盛口才极好,一路上滔滔不绝的介绍,把文璧也说的有些向往了。欧楚声和罗一迪走在后面,看看文璧,然后相对神秘一笑。
四人一路谈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桃花坞的门口,立刻有人跑出来迎接。徐家盛道:“老规矩,到后边吃酒。”那人也笑道:“这个自然。小店知道今日公子要来,早早的就把浣日居给收拾干净了。”
徐家盛很满意,赏了来人碎银子,一行人向浣日居走去。桃花坞的各个汤池都起了如浣日、濯月、润菊之类的名字。文璧看到一路上水汽氤氲也觉得有些新奇。
店家打开浣日居的房门,把四人请了进去,让后吩咐下人把酒食以及一应用具都送了进来,让后就退出去了。
欧楚声边脱衣服边笑道:“今日多亏徐兄了,要不然我等也很难约到一间汤池,上次来泡的舒服的很,今日又可享受一番了。”
徐家盛和罗一迪哈哈大笑,也把身上的衣服都除掉了。
文璧突然有些害羞,他虽然早就知道桃花坞是干什么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脱个精光也难免难为情。
罗一迪看着文璧笑道:“看来文贤弟是初次来此。都是汉子,赤体相见算不得什么的。等一下泡开了,会舒服的很,相信贤弟会上瘾的。”
欧楚声和徐家盛已经泡到池子里,罗一迪也很快泡了进去,水面上浮着木质的托盘,上面放满了酒食,三人也不再招呼文璧,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文璧也不好再作害羞状,定了定神,也把衣物除去,走进了汤池。水有些烫,文璧一点一点坐进去,过了一会儿,果然觉得全身舒泰,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汤池里似乎加入了香料,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文璧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于是闭上眼开始享受。
许家盛道:“如何,为兄没有骗人吧?这桃花坞真的是个好去处,尤其是我选的这个浣日居,汤水热度稳定,屋内陈设讲究,尤其是后院都用细纱围住,就算我等光着身子到院中赏玩都不会担心被人看见。等一会泡舒泰了,贤弟可找人按摩一番,那滋味才是让人难忘。”
文璧睁开眼,道:“此间确实难得,不过按摩就免了吧,小弟不习惯如此。”
罗一迪道:“这有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嘛,贤弟喜欢温柔,可叫妙龄女子过来侍候,若是喜欢力气大的,也有专门侍候的大汉,再不然,这里还有十多岁的男娃娃,手法都还不错。”
文璧脸更红了,只好拿起一杯酒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好在接下来那三人没在说关于按摩的话,而是开始谈起了诗文。文璧这才能说上几句。气氛终于不再尴尬。
泡了一个时辰,四人都从汤池里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此间备好的丝质单袍,各自躺在藤椅上。徐家盛叫人进来吩咐几句。那人笑了一下退出去,不久就有两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端着两个银壶走进来。
徐家盛道:“你们两个先去伺候罗少爷和欧少爷,我和这位公子先聊一会儿。”
那两人乖乖的答应一声,用新带来银壶给两人斟了一杯酒,就去伺候罗、欧两人。徐家盛端起酒杯笑道:“这酒是桃花坞的珍藏,等闲是喝不到的,贤弟尝尝是否可口。”
文璧本来见他们叫来按摩的是两个少年,心中有些疑虑。但是徐家盛似乎怕他尴尬,就只是陪着喝酒,文璧心中有些感激,端起酒杯喝了一杯,果然觉得回味悠长,满口留香。徐家盛见文璧喝了酒,不觉高兴起来,又给文璧斟上。文璧一连喝了几杯,觉得自己喝的有点急,脑中一阵眩晕,但是又觉得很舒服,只是身上有些燥热,于是把领口敞开来。
徐家盛笑道:“贤弟,咱们今日相谈甚欢,为兄借着酒气说句话,贤弟还请包涵。”
文璧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道:“徐兄不用客气,有什么就说好了。”
徐家盛道:“今日听到许多传言,说贤弟和高淮阳高将军有些交情,不知是真是假?”
文璧叹了一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干,苦笑道:“连你们也都听说了!小弟还能说什么好?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能有人信吗?”
徐家盛道:“这世上的误会太多了,别人信不信的有什么打紧,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啊!”
文璧道:“我还能开心的起来吗?现在所有人都如躲瘟疫般的躲我,我已经成了家门之耻。”
徐家盛道:“诶,贤弟不必如此,你看我和罗兄欧兄不是陪你饮酒作乐来了么?这世上糟心的事太多,我等不必理会,只管快活一天是一天就好,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与非!”
文璧醉眼朦胧,不禁笑道:“徐兄说的是,来来来,喝酒!”
徐家盛也把领口敞开来,道:“这酒果然不错。贤弟,那高将军据说相貌出众,身材也高大英武,若是你能和他结交,也算是一件风流韵事。”
文璧醉道:“我又不是断袖,他英不英俊关我什么事。”
徐家盛伸手搂住文璧的肩膀道:“这男风又不是本朝才有的,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卫灵公宠弥子瑕,后人称之为分桃,魏安釐王宠龙阳君,后人称之为龙阳之好,大汉朝一多半皇帝哪个没有男宠,到汉哀帝又出了个断袖之癖,前秦苻坚把慕容冲宠的天上有地下无,相爱相杀惊动世人。所以说,这男风不是罪过,只有风格高雅之人才配享受其乐,贤弟干嘛这样抵触,殊不知其中滋味最是让人意乱情迷,想来世上之乐,再无出其右者。”
文璧此时已经醉的厉害,听完徐家盛的长篇大论,也没心思多想了,笑道:“徐兄说的……热闹,小弟却有些喝多了,没听甚清……看来小弟……要先行一步了……否则,嗯,又要回不去家了。”
徐家盛把他搂在怀里,道:“这酒才品出滋味,何必急着走,回不去家就不回了,此间多妙,为兄陪你乐上一乐。”说完双手开始在文璧身上摸索。文璧迷迷糊糊,只是双手下意识抵挡着。
这时罗一迪和欧楚声也笑着走过来,欧楚声道:“这销魂酒果然不错。今日咱们能尝尝鲜了,文璧这小子生的美貌异常,早就想亲近他,可他平日里只和许正轩要好,别人全不放在眼内,说不定早就被许正轩玩过了。看他两个装的跟正经人似的,骨子里说不定骚的很。要不然文璧这小子又怎么把高淮阳给勾搭上了!”
罗一迪也道:“徐兄今日也太温柔了,往日辣手摧花的手段哪里去了?”说完,抓住文璧衣袍,一用力,把衣袍彻底拉开。三人看着文璧,眼光嚯嚯,恨不得吃了他。
文璧听到许正轩三个字,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有些明白过来,奈何手脚无力,无法反抗,不禁后悔的要死,心想自己的清白定要毁于今日,以后更没法做人了。
朦胧中,文璧听到房门被人撞开,有人闯了进来,然后就听到徐家盛三人的惨叫,再然后就觉得有人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又抱自己出去。
文璧在此人怀中觉得有些舒适,竟做起梦来。在梦中看到了许正轩,许正轩站在远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文璧急忙跑上前去,可是许正轩突然满脸怒气,不断后退。文璧只好加快步伐,渐渐赶上,扑在许正轩的怀里,喜极而泣。文璧正想开口讲话,许正轩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文璧大声叫喊,梦突然醒了。
文璧发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突然想起桃花坞之事,不禁满脸通红,恨不能钻进地缝。
这时有人道:“你还知道害羞,那为什么还要跟那些人去那个地方?”
文璧这才发现有人坐在那里,扭头一看,居然是高淮阳。
高淮阳也是满脸怒气,文璧突然想到了梦中的许正轩,也是这样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高淮阳见文璧从梦中醒来后,脸色不断变化,有时害羞,有时震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于是说道:“我说文公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为何同那三个人搅在一起?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早就……”
文璧缓过神来,道:“是我大意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小人。以后我会当心的。多谢高将军再次施以援手。”说完想下床给高淮阳施礼,却发现自己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也不是昨日桃花坞的丝袍,竟是一套内贡料子做成的中衣。
高淮阳道:“幸亏有人给我报信,否则……昨日我太过急躁,打了那几个畜生后,就直接把你接回我府中了,忘了拿你的衣物,就把我的给你换上了,有些宽大,你先将就些,我已经派人给你去改成合适的,一会儿就能送来。昨日我觉得送你回文府有些不合适,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到我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文璧心说介意不介意还能怎样,再加上确实是高淮阳又一次帮了自己,只能再次表示谢意。然后又想到徐家盛三人,道:“将军说教训了那三个人,不知结果如何,是否给将军带来麻烦?”
高淮阳道:“我昨天下手有些重,不过这不算什么事,就算他们的老子见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不必担心。”
这时有个青衣小厮拿着衣物进来道:“少爷,衣服已经改好了。另外王爷回来了,让你过去。”
高淮阳道:“老头子回来的道快,也罢,我去看一下,你穿好衣服等我。”说完随着青衣小厮走出房门。
文璧穿戴整齐,发现衣服的样式和高淮阳素日里穿的差不多,也是素色衣料金线封边,这种样式穿在高淮阳身上显得英气勃勃贵气十足,穿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是否有些不伦不类。
那个青衣小厮又敲门进来道:“王爷请公子到正堂叙话。”文璧想起那日义亲王解救许府之事,心中有些感激,对义亲王很有好感,于是跟着小厮向正堂走去。一路上很少有人走动,偶尔过去一个人,也都是小厮打扮。这义亲王府果然和传说一般,内宅里一个女人也没有。
走了一会,终于来到正堂,见义亲王和高淮阳正坐着说话。见文璧来了,义亲王点了点头,道:“坐吧。”
文璧双膝跪倒,给义亲王见了礼。义亲王说声免,然后又让他坐下。
文璧不敢坐,道:“小子一届平民,不敢再王爷千岁面前告坐。”
义亲王道:“无妨。我这王府没有太多规矩。贤侄既然来了,就喝杯热茶,说几句话,本王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高淮阳道:“坐下吧,不然王爷会不高兴的。”
文璧只好告了声罪,在下首坐下来。义亲王道:“本王听淮阳说过贤侄的家世。令尊文大人和本王也见过数次,都不算陌生。今日与贤侄倒是初次见面,不过这些年也听人提起过两三次。”
文璧道:“小子倒是有幸见过王爷,有几次是小时候随父亲在几位大人家里,最近一次是在许府门外。”然后把当日的情形略微说了一遍,又道:“多谢王爷对许家的眷顾。”
义亲王道:“原来如此。本王也风闻过一些东西,想来文许两家世代交好,才会有这些闲话出来。”
文璧知道义亲王的意思,于是道:“小子只是因为和许家二哥平日里亲近,所以才会替许二哥感激王爷的眷顾,我代表不了文家的。”
义亲王自然也听懂了文璧的意思,于是道:“你是个好孩子,正轩那孩子也是不错,只是可惜……好了,本王不多说了。昨日之事,淮阳已经说了,贤侄不必担心,一切有本王在,他们不敢生事,只是贤侄也没受到损伤,本王请贤侄也到此为止,不要深究了。”
文璧道:“一切听王爷吩咐。”
义亲王道:“嗯,你很懂事,本王着实喜欢。还有一事,本王也直说了,你在京城多年,想来也深知我王府之事,近日来你与淮阳颇有瓜葛,以后也许会被我王府的风评连累,所以日后若真遇到无力可解的难处,可来找本王。今日本王和淮阳还有要事相商,就不留贤侄了。”然后对高淮阳道:“吩咐人,好生送回家去。”
高淮阳起身答应。文璧也起身辞行,然后随着高淮阳退出正堂。
高淮阳让那个青衣小厮吩咐马夫备车,然后让他亲自送文璧回家,对文璧道:“这个小厮名叫如风,是我贴身用的,做事稳妥,让他送你回去,我是放心的。”
文璧满口道谢,随着如风上车而去。 文璧坐在高淮阳的马车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高淮阳此人对自己用的东西太过精细了。
如风似乎看出了文璧心中所想,出声道:“我家将军曾道:战场上以命相搏,每次能活着回来实属万幸,若是再不享受一番,那就对自己太苛刻了。”
文璧点点道:“这话有些道理。”其实除去别的不说,文璧对高淮阳还是相当佩服的,年纪轻轻就能立下赫赫战功,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到的。
如风说了那几句之后,就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坐着。文璧撩开窗帘,又放下道:“就让马车停到此处吧,这里离文府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如风也不多言,让马夫停车,然后先一步下去,放下脚凳。
文璧走下马车,对如风说几句客气话,就转身向文府走去。到了文府大门前,那些下人看见了文璧,立刻把角门关上。文璧心中一凉,不知如何是好。正欲上前叫门询问,却看见刘通从门口大石狮子后站起来,身上背着一个大大包袱,脸上有些青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道:“三少爷,不必叫了,他们不会给开的。”
文璧道:“舅舅,到底出了何事?”刘通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晚不知是谁来和老爷报信,说三少爷你和几个男人在桃花坞胡搞,还有人为你大打出手。老爷听了大怒,下令逐你出家门,你姨娘替你分辨了几句,也被老爷申饬,不过还好,只是说了几句,并未深责,只是今后,少爷你却无家可归了。”
文璧听完,整个心都凉透了,道:“没想到父亲如此狠心,这十五年来,我原本觉得父亲宠我比两个哥哥还要多,谁知我不过是因为几句冲动的话,就被他厌弃至此,什么分桃断袖,什么有辱家门,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刘通道:“老爷还在气头上,咱们此刻先避一避也好,你姨娘会找个机会再和老爷求情的。对了,这个包袱是你姨娘偷偷送出来的,里边有二百两银票,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鞋袜。我先给少爷找个住处吧。”
文璧叹口气道:“不必麻烦了。姨娘攒钱不容易,东西还是请舅舅给姨娘送回去,还请舅舅给姨娘带句话,就说不孝子文璧今后若是出息了,定会接她出来享福,若是我有个什么不测,就让她忘了她这个儿子吧。”
刘通道:“少爷何必固执……”
文璧打断道:“就这样吧,舅舅的伤多半也是因为维护我才被人打的吧,我此刻还无力替舅舅讨回公道,以后,我若自立,一定报答舅舅。”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刘通叫不住,急得直跺脚,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文璧面前。文璧见如风从车上下来施礼道:“公子,请上车吧。”
文璧道:“是高将军吩咐你一直等我吗?”
如风道:“正是,我家少爷让我见着公子你进门在离去,若是有变故,一定要把公子再接回王府。”
文璧摇摇头,道:“我的事就不再麻烦高将军了。”
如风道:“我家少爷还说了,如果文公子拒绝,就把这封信看完再说。”说着拿出一个信封,双手送到文璧身前。
文璧打开信封,里边有三张纸,第一张是信纸,上面写道:贤弟见字如面,因高某做事有失考虑,给贤弟带来甚多烦恼,高某心怀歉意。尤其是桃花坞之事,恐令尊不能善了,若有变故,贤弟可来王府暂时安身,不日高某要领兵出征,帐下还缺一名书吏。第二张纸乃是委任状,签上贤弟的大名即可。若是贤弟不愿,第三张纸是我名下一座宅院的地契,贤弟可到那里安心读书,来日考取功名也是安身立命之道。南疆风光无限,不知贤弟能否愿意与高某同赏也!
文璧抽取那张委任状,观看良久,然后抬头对如风道:“上车!”
如风笑了一下,把文璧扶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
三年后,南疆天芒群山中,朝廷大军驻扎在西罗峰山脚,这三年的时间,朝廷大军和蛮王罗非大小九十余战,败少胜多,不但阻止了罗非北进的步伐,还把他和南天诸族的联军逼退到西罗峰以南二百多里,在退下去,可就到了南天诸族的地盘了。主将罗定山下令,军队在此休整三日,然后一鼓作气,把罗非赶出天芒山去。
高淮阳让如风洗切了一大盘子水果,然后躺在帐中,用小刀叉着吃。一会儿,文璧走进来,道:“你倒是会享福,你这幅样子哪里像是先锋将军,倒像是京城哪位大人家的纨绔子弟。”
高淮阳笑道:“我本来就是好吗,在京城,要说会玩会享受,我还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少爷能比得上我。不过这南疆的水果确实好吃,来来来,你也尝尝。”
文璧道:“高将军自己享受吧,我还要替你写奏章,另外咱们先锋营的补给有些不足了,我已经核算出一个数目,一会儿要去和葛栎、朱桢去大营支领。”
高淮阳躺下来,四肢下垂,不断晃悠,道:“我就知道当初把你拐来准没错。现在我只管上阵杀敌,这杂七杂八的烂事全靠你了。老子爽歪歪。”
文璧道:“在京时,听你说话也是文质彬彬,怎么到了军营变得如此粗俗不堪,每天老子老子的,还不时的骂几句脏话,在下真是错看将军了。”
高淮阳道:“在军营中,都是这些糙汉子,你和他们咬文嚼字装斯文,谁服你啊?不过你倒是个例外,我手下这些兵痞似乎很听你的话啊。”
文璧道:“还不是日久见人心。再说一直都是葛栎、朱桢他们哥几个在我身边护着,几句话不到,就上去把人痛揍一番,谁还敢欺负我啊!”
高淮阳哈哈大笑,道:“我的人自然只能欺负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
文璧也笑了笑,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甩甩袖子向帐外走去。
高淮阳道:“文璧,你还在想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