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体》现在正在更新中。江冶在禁区监狱关了八年,出狱时其释放的信息素令众多分化者难以承受,唯有纪敛则不受干扰,纪敛则受命成为他的监管者。江冶被纪敛则吸引,想将其变为杀器,却不知纪敛则已窥探他许久。外界皆传江冶已死,纪敛则却与之相遇,决心让如今的 “疯子怪物” 只属于自己。
《危险体》精选:
流金大道,后街施工楼。
方圆三公里以内的地方,全都封锁控制了起来,过路的行人汽车被清场得干干净净,气势森然、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们分布在施工楼内外,将其包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异常安静的环境里,散发着紧张焦灼的气氛,一位同样身穿黑色特警服、气质硬朗的青年站在施工楼下,沉冷地盯着灰扑扑的施工楼,明亮犀利的眼神逐渐多了一点不耐烦。
一个队员凑到青年身边说:“队长,里面的人质差不多十来个,大部分集中在五楼右手边房间里,房间外有三个伤亡人员,目前不确定歹徒是否携带高杀伤性武器,对方只有一个人,咱们要不要强行闯进去救人?”
特警队长宁昊摇了摇头,举起手边一只扩音喇叭,冲着大楼喊:“里面的人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继续耗下去对你只有坏处,现在放了人质,乖乖走出来投降,我还能为你向上级争取宽大处理,不要再负隅顽抗——”
第三次喊话过后,施工楼仍旧鸦雀无声,少顷,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显然是歹徒又对人质动手了,态度极其狂妄嚣张。
宁昊面色猛地一沉,摔了手里的喇叭:“老子他妈给他脸了!呼叫狙击手,就地击毙歹徒,立刻营救人质!”
“是!队长!”
队员正要领命而去,刺耳的轮胎摩擦音响起,一辆轿车在附近紧急刹停,车门打开,带着几分肃色的纪敛则走过来,拦住了那名特警队员。
“让狙击手撤走,里面的人不能动。”
先前与白瓒打了一架,纪敛则眉宇间的杀戮之气尚未褪去,沾了鲜血的衣服弥漫着淡淡血腥味,配上此刻漠然的命令语气,叫人不由得为之一振。
看见纪敛则出现,本就火冒三丈的宁昊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过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一大早就问我借了两队人马,提前我通知赶过来,结果就是让我在这干看着歹徒分子伤害无辜公民?纪敛则!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我那一队人被你弄到哪去了!”
纪敛则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不想浪费时间和对方吵架,一把将人推开,言简意赅丢了句话出来。
“挟持人质的不是里面那个,凶手在来的路上,你要是杀错了人,就等着吃处分。”
宁昊满脸荒唐:“你糊弄谁呢?那畜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伤人,你还说他不是凶手?你吃错药了吧?!”
纪敛则扫了对方一眼,冷漠无比的眼神里,蕴含了令人心惊的阴寒和戾气。
饶是宁昊并不怕他,身经百战的特警队长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没见过,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有些退却的宁昊,顿时生出几分恼怒,他和纪敛则认识五六年了,两人似乎天生就不对盘,每次看到纪敛则那张死人脸他就有股无名火,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年纪轻轻鼻孔倒是长到天上去了,偏偏局长他老人家很是欣赏这个臭脾气的死人脸,只要纪敛则一开口,必定百求必应,就没有不肯借出去的兵。
不过若是真正了解纪敛则的人,譬如钟澜星,要是知道这位特警队长的想法的话,多半会帮忙辩解一句——您想多了,我们监察长真不是瞧不起您,也不是故意对你摆脸色,他对谁都这样,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罢了……
气坏了的宁昊想给自己找回场子,未料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动静,一个黑色身影居然突破了特警的重重包围,以极快的速度朝施工楼逼近。
宁昊厉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拿下!”
纪敛则却再一次发出了相反的命令:“放他进施工楼。”
顾不上从前的矛盾,宁昊惊骇道:“你疯了是不是?!施工楼里有人质和歹徒,你让他闯进去干什么!”
纪敛则却不解释,话语间充满强势:“宁昊,你只是派来协助我的,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宁昊冷笑一声:“老子今天还就违抗命令了,你能怎么样?!”
他拔出枪朝天上放了一枪,可惜枪声并未吓住那个闯进来的身影,反倒像是受到鼓舞一般,更加锲而不舍地往施工楼闯了。
宁昊眉头皱成两团疙瘩,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难不成真有另一个歹徒?
可倘若纪敛则说的是对的,这歹徒不怕死硬闯包围圈,岂不是自投罗网?
宁昊一时间理不出头绪,又不愿意配合纪敛则,更不想让对方看了笑话,拿着枪打算亲自上前捉拿那人。
恰巧这时,钟澜星带着稽查组和另一队特警赶了过来,收到纪敛则的眼神暗示,她心领神会,立刻叫了几个稽查组成员,把激动的宁昊按住了。
宁昊怒瞪双眼:“你!你们!”
“不好意思啊宁队长,得罪了。”钟澜星毫无负担道着歉。
虽然宁昊的身手不在特稽组成员之下,但大家勉强算起来能互相称一句同行,两边都不好动真格的情况下,宁昊短时间内也摆脱不了他们,只能被困在原地。
解决了这边,另一边白瓒伤了几个特警,释放信息素逼退更多人,成功从侧面逃窜进了施工楼里。
只不过当他进去以后,有了特稽组和第二队特警的加入,楼外的包围圈更加严实了。
刚才白瓒释放了不少信息素,在场几乎都是分化者,自然感受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味,尽管因为人多和距离的问题,没有造成特别大的影响,但依然有部分人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其中以宁昊的脸色最差,却不是因为被信息素影响,而是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S?”
纪敛则平静补刀:“看来还不算太蠢,准确说,他是异形S。”
“……你说什么?异形S?”
宁昊忽然觉得有点眼冒金星,前阵子野罗兰组织频繁作乱的时候,他带领特警参与抓捕行动,就领教过异形的杀伤力,现在竟然还冒出了一个什么异形S……
宁昊心累地摆摆手,破罐子破摔道:“楼里有十个人质和一个歹徒,你现在还把异形S给放进去了,自己看着办吧,这十个人救不回来,咱俩都要完蛋。”
钟澜星同情地看了一眼憔悴的宁昊,很有良心地没告诉他,其实里面那位“歹徒”,也是一个危险的S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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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瓒进入施工楼后没多久,钟澜星准备请示纪敛则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五楼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身材微胖、头破血流的男人。
男人绑住了双手双脚,面部朝下被人摁在窗户边,摇摇欲坠的样子感觉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他满目惊恐,气若游丝地呼喊:“救救我,救救我!救命、救命啊……”
从纪敛则的角度,没办法看到是谁把他摁在窗户边的,只能看见一只白得不太正常的手压在他肩上,手主人藏在阴影中,一道阴冷的嗓音隔空传下来——
“纪敛则,卸了身上所有武器,你一个人上来,否则我现在就把这个胖子摔死,然后把这栋楼所有人都宰了。”
钟澜星见不得这人如此嚣张,沉声警告:“你以为你杀了人,还想跑得掉吗?!”
“少废话!”手主人用了点力,男人的身体立马开始摇摇晃晃,“3、2……1!”
数到最后一个数,纪敛则已经把身上的枪和刀具全部卸了,抬手示意了一下:“把人放了,我现在上来。”
白瓒似乎笑了一声,嗓音听起来却更加阴森:“很好——”
话音未落,已经吓晕过去的男人,被他像拎垃圾一样提溜了进去。
纪敛则抬步往里走,钟澜星上前把人拦住,不赞成道:“监察长,你一个人上去太危险了。”
宁昊表情很臭,却也表了态:“少在这充英雄,要去就一起去,大不了老子今天把命陪在这!”
“你们再磨蹭,一个人质都别想救了。”纪敛则口吻冷淡倨傲,“十分钟,我把那个人逼出来,你们留在外面配合抓捕,这一次总不至于让人跑了?”
尽管钟澜星不希望老大以身涉险,可看对方一脸稳操胜券的模样,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对策,干脆应道:“是!您一切小心。”
而宁昊被纪敛则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心头怒起:“你瞧不起谁呢!行啊,我倒要看看你十分钟之内,能不能把他逼出来。”
纪敛则没和他争辩,长腿一迈,径直走进了施工楼。
施工楼从一楼到五楼都安排了特警蹲守,由于刚才白瓒逃窜进去,打斗间有几人受了轻伤,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碍。
走到第五楼,纪敛则进入一个类似大客厅的地方,灰尘与雾霾弥漫的空间里,当先一眼注意到了白瓒。
那个半路出来截杀他的男人,此刻显得有几分狼狈,用来遮盖面部的帽子口罩不见了,在灰扑扑的光线里,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与之前猜测得差不多,监控拍下的脸是易了容的,他的真实长相和江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倘若能忽略他有些病态的苍白肤色,端正的五官倒也能称得上一句清秀,只可惜这份清秀被眉宇间环绕的阴鸷破坏得干干净净,看人的眼神宛如阴沟里的怪物,带着阴毒和算计,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纪敛则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以前也从未见过,对于此人仿佛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的恶劣态度,倒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究。
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也进一步证实了关于“异形S”的猜测。
而想要对付异形,尤其是异形S,纪敛则目前所知的方法只有一个——破坏他们的腺体,在异形失去自愈能力的瞬间,一击将其毙命。
很显然,白瓒也明白自己的弱点在哪,他并不打算给纪敛则这个机会,阴森森冲他笑了一下,发号施令:“江冶,杀了他。”
直到这时候,纪敛则才终于分出心神注意到,待在另一个方向的江冶。
他坐在一张铺满了水泥灰的桌子上,左腿盘在身前,右腿放松地坠下来,懒洋洋地在半空中轻轻晃荡。下巴微颔,眼眸半垂,颈间那一圈乌线变成了刺眼的深黑色,周围却爬满了分散的暗红血线,血线一直蔓延到颈后位置,腺体充血肿胀,马上就要爆开一般。
意兴阑珊盯着自己脚下的位置,江冶徐声开口:“你找来的这些人都太弱了,浪费我的时间。”
在他的脚下,横七竖八躺了三四个人,没有死,却均是遍体鳞伤,神情痛苦不堪,看起来离死也不远了。
纪敛则观察到地面有拖拽痕迹,痕迹从另一间房里延伸而出,还在施工的大楼没有安装房门,能清楚看见里面颤颤巍巍蹲了六七个人,大家被迫抱头挤在一起,宛如成了惊弓之鸟,连哭都不敢哭,身体无声颤抖着,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白瓒精心为江冶准备的“猎物”,也成功用鲜血唤起了江冶嗜杀的一面,刺激他的精神和腺体,让他处于失控暴走的边缘。
纪敛则关注着江冶的同时,脑中思绪也转得飞快。
对方意图刺激江冶失控,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如此一来,既可以暴露江冶还活着的秘密,或许还能逼着江冶成为流亡逃窜的杀人犯,届时被联盟和政府铺天盖地追捕后,除了和野罗兰合作,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纪敛则面容裹上了一层寒气,眼底浮现浓浓的杀意。
见江冶始终没有反应,白瓒不耐烦说:“我让你杀了纪敛则,听到没有?你嫌这些废物太弱,现在来了一个不弱的,你倒是杀啊!”
闻言,江冶缓缓掀起眼皮,黝黑的瞳仁一片浑浊,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修罗,颈间暗红的血丝映照惨白的脸色,眼底也隐隐染上了血红色,极致冷静的表情中带着惊人的疯狂。
他看向纪敛则,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漠然地移开视线,最后停留在了白瓒身上。
“吵死了。”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白瓒敏锐感受到了危险,面色倏地一变,就近抓起那个头破血流的微胖男人,用力掷向了江冶,并同时释放起了信息素。
纪敛则向前一扑,却扑了个空。
被丢出去的男人像个破布木偶一般,离江冶还有半米距离时猛地停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静止几秒后,他陡然间清醒过来,目眦欲裂惨叫着坠地。
尽管纪敛则也迅速释放了信息素,可只是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男人重重摔落在地,掀起大片烟尘,身体疯狂抽搐抖动,翻着白眼七窍流出鲜血。
紧接着下一秒,远处的白瓒身体突然原地腾空,嘭地一下撞向了旁边的水泥柱。
水泥柱四分五裂,爆发出来的灰尘漫天漂浮,而白瓒腹部被水泥柱里斜伸的钢筋骤然捅穿,猛地一滞后,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江冶脖子上的暗红血丝再度扩散加深,开始往惨白的脸颊蔓延,肿胀的腺体岌岌可危,他却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冰冷疯狂的目光再度看向纪敛则。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