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银湾最新小说《薄荷时刻》简介:夏燃二十岁时为八万块钱骗了学生尚观洲,却没想到对方认真到偏执——一颗随手画的爱心,换来五年纠缠。当谎言成为习惯,这个在娱乐圈浮沉的浪子终于想逃,却发现早已被尚观洲用责任与占有欲织成的网困住。最终三声枪响,不是解脱而是最绝望的告白:活一天算一天的夏燃,终究为这场不对等的爱赔上了一生。
《薄荷时刻》精选:
答辩会在下午,夏燃陪着尚观洲一起去了学校。
夏燃之前来过几次实验室,跟组里的人基本都混了个脸熟。
当然,这其中要说关系最近的,还得是俞筱颜。毕竟恩人嘛,夏燃对待起来总是会特殊一点。
这会儿尚观洲在会议室答辩,夏燃就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围人闲聊。
俞筱颜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对他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等两人走到门外,确认四周没一个人影后,俞筱颜说:“燃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夏燃头还在疼,反应略有些迟钝,“啊……什么忙?”
“就是,”俞筱颜语气犹豫,手指紧捏着手里的文件袋,“帮我送个东西。”
这有什么难的?
“好,”夏燃干脆地应下,“你告诉我送哪儿?给谁?”
“性别研究中心的周红霞周主任,你亲手交给她,她知道是什么。”
夏燃“嗯”了一声,余光瞥见尚观洲推开会议室的门,几位导师和同门已经围了上去。
他接过俞筱颜递来的密封文件袋,又确认了一遍:“性别研究中心,周红霞主任,对吧?”
俞筱颜点头,却在夏燃转身的瞬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还有,”俞筱颜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这件事,别跟任何人提,可以吗?”
夏燃眉头微蹙,但最终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其实从俞筱颜叫住他开始,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古怪。只是夏燃今天自己都焦头烂额,一开始根本没心思深想,直到此刻才察觉出异样。
但他还是没多问。
谁都有难言之隐,既然俞筱颜宁愿找他这个半生不熟的人帮忙,还特意叮嘱保密,那这件事,他最好别知道太多。
尚观洲的答辩自然是没什么悬念地顺利通过。
夏燃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投影仪的光束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最终落在屏幕最末一行字上——
「感谢导师/团队/爱人的支持!」
他呼吸微微一滞,胸口涌上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然而下一秒,烦闷戛然而止。
“庆祝!必须庆祝!”
“今晚不醉不归!师哥请客!”
同门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围着尚观洲起哄,那股兴奋劲儿就好像是自己也毕业了一样。
就连向来严肃的导师都笑着点头,“去吧,这段时间幸苦大家了。”。
可尚观洲只是沉默地整理着答辩材料,没有出声,突然一群人福至心灵,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转向夏燃——
“嫂子,快劝劝师哥!”
“哈?”夏燃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这声嫂子简直跟个火球似的砸得他头晕目眩。
搁以前,不,要不是导师还在场,他恐怕早就脱口骂出那句习惯性的“滚”。
他下意识望向尚观洲。
那人依旧垂着眼睑,不动声色得仿佛静默的湖水,可夏燃分明看见他唇角牵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于是夏燃也笑了,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问:“去吗?”
两个字像解开某种咒语。尚观洲忽地笑出声,连应答的话都浸着笑意,“听你的。”
“那就去吧。”夏燃说。
周围人立刻爆发出欢呼,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导师摇着头从疯狂的学生中间走向尚观洲,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毕业快乐。”
“谢谢老师。”尚观洲接过,微微鞠了一躬。
在鼎沸的人声里,夏燃慢慢靠近尚观洲,悄无声息却又光明正大地勾起尚观洲的小指。
"毕业快乐。"夏燃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酒足饭饱后,不知道谁高喊了句"转场",一群人又闹哄哄地涌向KTV。
KTV订在城东,比餐厅远得多。
尚观洲亲自开车,夏燃坐在副驾。前面的同学早一溜烟没了影,只有他们的车还慢悠悠地晃在街道上。
“再这么开下去,他们该以为我们半路私奔了。”夏燃支着下巴笑,指尖在文件袋边缘无意识地轻敲。
尚观洲看了他一眼,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后颈:“急什么?他们本来也就是想找个由头自己玩。”
夏燃被他捏得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反而侧头蹭了下他的掌心。
尚观洲被哄得很舒心,余光瞟到夏燃手里的文件袋,他记得上午出门的时候分明是没有的。
他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你导师给的,”夏燃回他,“说你发表过的论文都堆在资料室里,我就随便挑了几篇收藏。"
尚观洲勾唇笑了下,“我都记得,不如收藏我吧。”
“哈?”夏燃夸张地挑眉,“尚同学,刚才答辩时是谁谦虚地说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学术之路漫长来着?”
尚观洲没作声,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停好车往包厢走的途中,夏燃拽了拽尚观洲的衣服,“真要不喜欢这局,我们溜了就是,至于跟小孩子不愿上学一样,走个路都快成小碎步了吗?”
“你明天就走,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会儿,”尚观洲看他,“就我们俩。”
“哦。”夏燃应了声,手指滑下去扣住尚观洲的掌心。
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夏燃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能是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他突然问:“对了,你知道性别研究中心在哪吗?”
夏燃对这些研究所实在不甚了解,刚才急着离开也忘记了问俞筱颜。
他隐约记得某些涉密机构连门牌都不挂,更别提在地图上标注了。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之后乱转耽误时间,倒不如直接问来得干脆。
“锦程大道那边,怎么了?”尚观洲回他。
“哦,我之前不是一直没修改性别吗?想去改一下。”夏燃没有停顿地回答,这个理由他打过腹稿。
“这样啊。”尚观洲看了他一眼,“不过性别登记和修改要去政务大厅的分化管理窗口。”
停顿片刻,他又补了句,“我陪你去?”
“不用,我还没定好时间,”夏燃侧脸,朝他笑了下,“可能之前记错了,但这次我记住了。”
俞筱颜既然说了别和任何人提起,那就还是不和尚观洲说了,毕竟就连夏燃也不知道俞筱颜到底想干什么。
既如此,说多错多没必要。
等他们终于晃到KTV,包厢里已经闹成一团。啤酒瓶东倒西歪,有人鬼哭狼嚎地飙高音,有人挤在沙发角玩骰子。
见他们进来,立刻有人起哄:“哎哟,二位这是迷路了还是私会去了?”
夏燃笑骂一句,顺手抄起桌上的纸牌,指尖一翻,牌面“唰”地展成扇形:“玩不玩?输了喝酒。”
“玩!”一群人立刻围上来。
夏燃的手指修长灵活,洗牌时纸牌在他掌心翻飞,像被赋予了生命。他随手抽出一张,手腕一抖,牌面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稳稳落进尚观洲的衬衫口袋里。
“黑桃A,”他歪头笑,“你的幸运牌。”
尚观洲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手指看——夏燃玩牌时有种游刃有余的散漫,指节微微曲起,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偶尔翻牌时小指会轻轻翘起,像某种矜贵的暗示。
几轮下来,夏燃几乎没输过,甚至已经用各种手法让三个同学喝得面红耳赤。
有人不服,嚷嚷着要加码,夏燃懒洋洋地往尚观洲肩上一靠:“行啊,输了的人……”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尚观洲,“……要听赢家一个要求。”
尚观洲低笑,掌心覆上他的膝盖,拇指在布料上摩挲了一下:“你故意的?”
夏燃没答,只是笑着又发了一圈牌。
尚观洲突然开口:"我也试试。"
夏燃挑眉:"哦,大师兄也要下场?"
"嗯。"尚观洲伸手,"发牌给我。"
夏燃故意放慢动作,将一张牌缓缓推到他面前。
两人的指尖在牌面上短暂相触,夏燃的小指状似无意地勾了下他的掌心。
尚观洲面不改色地继续玩牌,不过这局夏燃却罕见地输了。
众人起哄:“快快快,愿赌服输!”
夏燃靠进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他:“说吧,什么要求?”
尚观洲倾身附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夏燃眸光一暗,扣住他的手腕起身:“抱歉,我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