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非衣与陆小鱼》正在连载中...岑岑拽着简裴的衣角,仰头问出那句"你们认识吗"时,简裴正望着陆修远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五年前医学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实验室里碰翻的试剂瓶、还有毕业典礼上缺席的座位——所有记忆随着这个重逢的黄昏汹涌而来。简裴把儿子的小手攥得更紧了些,声音散在晚风里:"可能见过吧。"而十米开外的陆修远捏紧了拳头,红了眼眶。
《非衣与陆小鱼》精选:
陈丹听见他哥要走,便嚷着要一起,陈森抬手给他一下,“我那儿都没个烧菜弄饭的地方,你跟着我一起去喝西北风?老实住在你阿裴爸爸这儿!”
简裴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到陈森大概是有些不爽,但他不欲多问,故而沉默着不开口。
陈森叹了口气,出门先打发小八下楼之后,才缓和了语气对简裴道,“我过阵子可能要去外地,所以陈丹他暂时还得交给你管着,这些年实在是辛苦你了。”
简裴笑笑,“小丹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弟弟一样,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陈森看他半天,才点点头,“行了,回屋吧,过几天再找你。”说完蹬蹬蹬下楼去了。
简裴回到平台,发现陆修远已经把饭桌收拾干净了,正在打扫厨房,便立即将那些郁闷的心情丢到脑后,笑眯眯问,“你刚刚那个关键问题解决了?”
陆修远顿了一下,“暂时解决了。”
“就知道你能行!”简裴手痒,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没过几天,陈森就打电话来通知他吃饭的地点和时间,到了那天,他提早把陆修远和冯群的晚饭做好才带陈丹赴会,还特意拉陆修远去一边,跟他解释半天为啥不带上他和冯群一起。
简裴可还记着上回这条鱼离家出走的事呢。
陆修远没听几句就明白简裴的意思了,点头答允,陪他和陈丹一直走到小区门口,一路上絮絮叨叨不让简裴碰酒,还叮嘱陈丹做好监督工作。
简裴啼笑皆非,却捱不过“小管家公”一再唠叨,只得再三保证,这才将他劝的止步。
等上了饭桌,祁荣要给他倒酒,他便坚决拒了,一桌十来个人硬是没一个能劝得动的,陈丹坐他旁边帮腔,“你们别再给阿裴爸爸倒酒了,他答应我小远哥今晚不喝酒的。”
祁荣一听就猜到说的是谁,“小八,小丹说的这个小远哥不会就是当初我跟你说过的洗浴中心看场子那个吧?”
小八道,“可不就是他嘛。”
祁荣转眼跟简裴大力夸赞,“简哥,今天怎么没把他一块儿带来?我在洗浴中心见过他跟人切磋,看着瘦伶伶的,身手可真不赖啊,对方一米九的壮汉还会些拳脚,结果他轻轻松松就把人撂倒在地起不来了。”
简裴不愿提起这事儿,含糊解释,”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事,才会去那种地方,估计是觉得我养家辛苦才想着要帮我分担一下,现在正读书呢,明年高考。”
祁荣点点头,“小孩子挺懂事儿,还知道心疼人儿呢。”
陈丹:“小远哥可厉害了,我被黄毛一帮人堵在巷子里欺负,他一个人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都打倒了。”
陈森在一边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敲了敲桌子,“好了,小裴不喝酒就算了,给他来点饮料。我跟你们谈点正事儿。”
众人一听大哥发话要讨论正事儿,立即不再闹腾,个个正襟危坐,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陈森将自己今后的打算大致说了一下,反正是不打算再搞从前打打杀杀那一套了,兄弟们从此做个正经营生,跟家里人也好交待。他打算凑一笔钱去南方,倒腾做点生意累积资本,等赚到足够的钱再回阳州来开公司。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往日他们跟着陈森混的最风光的时候,手底下各有十几来号人,陈森进去这几年,大家伙儿各谋出路,零零碎碎只剩下今天来的这些,想重新起势确实也难得很,可是下海做生意,他们也不懂啊。
末了,小八一拍大腿,“行啊,就照森哥你说的办,反正我们啥也不懂,都听你指挥就是了。你准备凑多少钱?我们兄弟几个都回去想想办法。”
陈森在狱中结识了个经济犯,跟这人学了不少生意经,心中早有计划,伸出两根手指交叉,“十万。”
几人不觉面露难色,他们自己都是没啥稳定工作的,有的还住在家里啃老呢,这年头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都够在市区买一套房子的了。
祁荣家里情况好些,父母对他也管得宽松,当即表态,“我回家问我爸妈借点,实在不行,把我那摩托车卖了,车子不大值钱,可这牌照也能卖个一两万,反正我跟着你到南方,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小八朝他竖起大拇哥,“够意思!”
其余几位也纷纷表态,只有两人半天没说话,最后支支吾吾,一个说家里有人生病挪不出钱来,一个说谈了对象,快要结婚了也困难得很。
陈森也理解各人难处,便道,“跟不跟我去南边,全凭自愿,家里有困难的先忙家事,能出力的我都记着,将来必当厚报。”
简裴回到家找出账本,仔细算起账来。
陈丹闹着跟他哥回去住一晚没回家,冯群完成陆修远布置的任务早就睡得呼呼的,只陆修远还没睡,等着他呢。
陆修远见他回家也不洗漱,就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便凑过去瞧,纸上加加减减写了一些数字,不禁好奇,“你在算什么?”
简裴:“森哥要去南方做生意,缺本钱,我算了算,只能挪出两万块给他,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就去乡下多接几趟活儿了。”
陆修远微抿了下唇,他看过简裴账本,知道他账上只剩下三万来块钱,“我上次不是还给你一万多块吗?你拿上一起借给他。”
简裴知道他说的是上回卖软件剩下的钱,随口答道,“那是你的钱,不能动,攒着给你以后上大学娶媳妇儿用的。”
不料陆修远闻言猛地弯下身子,两手撑在桌面上,将简裴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过了几秒钟,简裴才反应过来。
脸颊上仿佛能感受到陆修远喷出的鼻息,他不由往后让了让,可桌沿抵住了他的退路,“你干嘛?”
陆修远贴近他,压低声音问,“阿裴,你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心里根本不愿以后跟我在一起?”
说话间灼热的吐息拂过简裴的耳廓,让他耳朵几乎要烧起来,后背蓦地窜出一阵麻痒,他浑身一哆嗦,“你在说什么?”
陆修远不再说话,只定定地望着他,静静等他回复,仅仅两三分钟,却让简裴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他开始坐立不安,他努力回想,脑子里却一片涣散,始终集中不了思想。
最后,他终于受不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洗澡准备睡觉了。”说着用力推开陆修远,起身快步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响起,陆修远慢吞吞直起身子,去衣柜里找出简裴的换洗衣服,敲了敲浴室门,水声骤停,他半推开门……
简裴炸毛,“你又干嘛?”
陆修远伸手进去将衣服和浴巾放在洗手台上,声音里带着点无辜,“我看你忘拿衣服,就帮你拿了……”
放好东西,他缩回手细心地关上门。
简裴:……
他刚刚终于想起来陆修远说的那句记性不好是什么意思了,上回陆修远说他记性不好好像是他说陆修远考上状元要八抬大轿迎新娘那回,陆修远怪他没记住自己说过的不结婚要陪他打一辈子光棍的话。
想起刚才那个场景,和陆修远说的后半句,简裴心里突了一下,陆小鱼说的是住一起还是......
他本能的不愿再往下细想,把头伸到花洒下,任水流劈面而下,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情绪都冲得一干二净。
简裴最终还是没动陆修远的钱,只拿了两万块钱交给陈森,陈森看着他递过来的信封,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接了过去。
从那天起,简裴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和陆修远之间过于亲昵的举止,他总觉得正是因为这些才导致陆修远产生了这样极具依赖性的想法。
眼看都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了,他不能总把他当孩子宠着,是时候该放手了。
陆修远很快觉察到了他不同以往的行为,心里感觉万分委屈,却憋着一股气,不肯露出半点来。
借口要备赛,每天一早出门,在学校待到很晚才回家,回到家也不怎么说话。
冯群和陈丹都憨得很,一点没察觉出这俩人之间的不对劲,反而因为陆修远早出晚归,盯他们功课没有之前紧而偷着乐呢。
陈森和兄弟们临走前打电话约简裴和陈丹周六一起去爬山,说是图个好兆头,爬完山晚上在山下一个农庄住一宿,周日再回市里。
简裴应了,周四就开始忙着跟陈丹两人准备爬山要带的吃食。
周五晚上,陆修远一直没回家,简裴等到10点半便再也等不下去了,拨打陆修远手机,话筒里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他顿时有些心焦,穿上外套就要出门去找,冯群正在背书,见状立马叫住他,“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简裴道,“远儿到现在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去学校看看。”
冯群愕然,“他今天不是跟王老师出发去燕市参加比赛了吗?他没跟你说?”
简裴手停在门把上,半天才答了句,“哦,我忘了。”
夜里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知道人去了哪,也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但他心中那团焦躁不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这些天他是不是做得有些矫枉过正了,怕是伤到陆小鱼了吧?
出门比赛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跟自己透露过一点,什么时候收拾的行李他也不知道,东西带得全不全,还有,他若真的因此伤了心,这种精神状态去参加比赛能行吗?
他睁着眼望向黑暗中不知何处,脑子里一遍遍猜想陆修远一声不吭离开家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然后他心疼了,他后悔了。
失眠的结果,便是第二天早上陈森在小区门口接简裴和陈丹的时候,只接到了拎着大袋吃食的陈丹。
陈丹说简裴身体不舒服,就不去爬山了,陈森当即便要上楼,被陈丹拉住,“阿裴爸爸说了,他这阵子有些累,今天就想好好在家歇歇补个觉,让你别管。”
陈森只得作罢。
陆修远不在家,冯群起床后便遛达回自己爷奶家去陪陪两个老人家。
简裴独自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睡也睡不安稳,时梦时醒,最后干脆不躺了,起来写故事。
他拿出抽屉里上回陆修远记下的他酒后胡编的那两张纸,静静看了一会儿,打开电脑,登陆湛海论坛,点开传奇故事版面,开始敲键盘。